墓穴星港被抹去的余波,仍在牙髓方舟内无声回荡。胜利带来的短暂振奋,已迅速被一种更为沉重的忧虑取代。那是一种目睹了过强力量后,对未知前路的警惕。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张超剑灵所化的光团,其表面缠绕的**神经突触骤然绷紧。它们如同敏锐的触须,在虚空的信息洪流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透着诡异不谐的信号。
“有异常。”剑灵的意念冰冷而直接,瞬间将凯斯(也即钢牙)指挥官和安娜工程师的注意力吸引至主控台。
信号源被锁定。它来自一个遥远得几乎被遗忘的角落——一个标记为“死髓区”的恒星系。星图显示,那里仅存一颗濒临死亡的白矮星,如同宇宙齿列中一颗黯淡、行将脱落的弃牙,其强大的引力场使得周围空间呈现出病态的扭曲。
然而,就在这颗白矮星永恒的阴影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龋洞。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个龋洞的内壁并非预想中的**与混乱,而是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洁净”。
那是被难以想象的高温或能量彻底灼烧、消杀后留下的痕迹,光滑如陶瓷,灰白如骨殖,没有任何生命或能量活动的迹象。这是一片被“根管治疗”彻底灭菌后的绝对虚无之地。
而在这片象征终极净化的死寂中央,悬浮着一个物体——一个由无数六边形釉质晶胞构成的育婴箱。晶胞紧密排列,如同完美的蜂巢,表面流淌着温润而冰冷的光泽。
它们以一种缓慢而恒定的节奏,进行着自我修复与更迭,确保着其内部的绝对封闭与稳定。
育婴箱内,沉睡着一个婴儿。
它看起来是那样娇小、脆弱。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皮下细微的蓝色血管若隐若现。它蜷缩着身体,呼吸平稳,面容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安详,仿佛坠落凡间的天使。
但任何感知敏锐的存在,都能瞬间察觉到那令人灵魂战栗的异常。婴儿的周身,弥漫着一种对“痛觉”近乎本能的、贪婪的渴望。它并非依靠乳汁或常规能量维生,而是以“痛苦”这种抽象而负面的感官体验,作为其存在的唯一养料。
更骇人的景象,刻在育婴箱的内壁上。那里布满了细密繁复的啃噬痕迹。那些硬度超乎想象、能够自我修复的釉质晶胞,竟被这看似无害的婴儿,用他那尚未长齐的乳牙,一点点地啃食、吞咽!他正在以构成宇宙最坚固结构之一的牙釉质为食!
就在此刻,婴儿再次张开了嘴。那张小巧的嘴里,露出的并非柔软的牙龈,而是闪烁着寒光的、异常细密锋利的牙齿。它对准一处刚刚完成自我修复、尚显脆弱的晶胞内壁,准备再次啃食——
远在牙髓方舟,张超剑灵的光团核心骤然收缩。无需言语,归藏剑感应其意,再次自行震动。但这一次,剑身并未释放出抹除墓穴星港那般的毁灭性能量,而是投射出一道极其凝练、蕴含着复杂空间禁锢法则的封印符文。
这道符文穿越虚空,无视距离,精准无比地烙印在遥远育婴箱的表面。符文闪耀的光芒中,竟然混杂着一种意想不到的物质——高纯度的“奶渣”成分!那些原本象征着生命滋养、温和醇厚的物质,此刻在符文的结构中,却呈现出一种绝对秩序、绝对禁锢的冰冷权能。
“滋——!”
一声奇异而短促的声响,在死寂的龋洞中响起,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了冰冷的油脂。正在啃食釉质的婴儿,动作猛地僵住,并爆发出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啼哭!
这哭声并非源于生理的不适,而是源于“食源”被瞬间剥夺后,产生的极致愤怒与痛苦。它猛地用头撞击育婴箱的内壁,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力量。整个由釉质晶胞构成的箱子剧烈震颤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随时可能解体。
然而,掺杂了高纯度奶渣的封印符文,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稳固。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流转,散发出一种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断奶”法则之力。这股力量强行切断了婴儿与外界所有“痛觉”食源的潜在连接,更将其啃噬、消化牙釉质的本能能力彻底封禁。
婴儿的挣扎逐渐变得无力。疯狂的撞击变成了徒劳的抓挠,最终,它只能蜷缩在箱底,发出断断续续的、充满怨恨与饥饿的呜咽。它抬起头,那双原本看似纯净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饥饿,死死地盯着箱外的虚无。
“哺神者的残部……”安娜工程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生理性厌恶,她看着神经突触传回的模糊影像和数据,感到一阵反胃,“他们竟然在进行如此邪恶的育婴实验!以痛觉为食,啃噬釉质……这根本是在培育毁灭的化身!”
凯斯指挥官面色铁青,他硅化的右臂因紧绷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封印符文中,那清晰可辨的“奶渣”能量签名上。“更可怕的问题在于这里,”他声音低沉,“他们似乎掌握了某种禁忌技术,能够将‘奶’这种生命之源,逆向转化为极致的封印力量。这完全违背了我们所知的宇宙基本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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