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雷谷的雷云尚未散尽,夔牛的低鸣渐沉在风里。林风掌心的雷殛纹泛着淡紫微光,与丹田内刚得的风魄遥相呼应,世界之种传来清晰的指引——西南百里,寂灭荒原深处,雷魄藏于上古渡劫遗址。
“哥,囤囤说前面有村子!”林婧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她扒着光影的背,短发被风掀得乱飞,麦色脸颊上沾着几点沙尘。沙狐囤囤从她怀里探出头,双耳抖了抖,幻出一道细微的土黄色屏障,挡住迎面扑来的沙砾。
林风放缓脚步,星轨步·追星踏在荒原的碎石上,悄无声息。他刻意收起了大部分气息,只留一缕风魄引动周围气流,这是自风狱悟道后养成的习惯——徒步慢行时,让身心与天地共振,反倒能捕捉到更细微的道韵。
“是雷泽村。”沐莞儿的声音如清涧流石,她走在林风身侧半步,月白剑袍的下摆扫过枯草丛,惊起几只藏在石缝里的跳鼠。幻雪蹲在她肩头,九条冰雾般的尾巴偶尔拂过她的发梢,尾尖星芒在日光下流转,“村里有灵能波动,但很微弱,多是开灵、凝核境的低阶修士。”
林风抬眼望去,荒原尽头隐约可见成片低矮的土坯房,房檐下挂着晒干的雷菌,紫莹莹的菌伞在风里轻轻晃动,像一串串迷你雷云。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抬着一根焦黑的木柱,其中一人腰间挂着简陋的灵能袋,气息波动不过开灵境初期。
“这村子也是靠采雷菌为生。”林风眉心微动,九霄惊蛰瞳已看穿村落格局——百余户人家围绕着一口枯井分布,井台边立着块斑驳的石碑,刻着“雷泽祖地”四字,碑脚嵌着几块布满雷纹的古玉,“石碑下的玉块在引聚稀薄雷气,滋养周围的雷菌田。”
刚走近村口,一阵争吵声就传了过来。槐树下,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正被两个壮汉拦住,少年怀里抱着个竹篮,篮里的雷菌已碎了大半,他脖颈涨红,声音带着哭腔:“这菌子是我采给阿爷治病的!你们凭什么抢!”
“规矩懂不懂?采雷菌要交三成税!”左边的壮汉叉着腰,胸口的肌肉块上纹着闪电图腾,“少废话,要么交菌子,要么滚出雷泽村!”
林婧见状立刻要上前,却被林风轻轻按住肩膀。他摇了摇头,示意再等等——凡尘历练,便是要见世间百态,若非必要,不轻易插手凡人纷争。
沐莞儿却已停下脚步,她侧眸看向那两个壮汉,声音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雷菌入药,救人活命,何来强征之理?”
壮汉们转头见是衣着华贵的修士,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仍强撑着道:“仙长不知,这是村里的规矩,由周管事定的!”
“周管事?”林婧挑眉,从光影背上跳下来,囤囤顺着她的裤腿爬到肩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人物,敢抢救命的东西。”
正说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摇着折扇走来,他身着锦缎长袍,腰间佩着一枚凝核境的灵能晶核,身后跟着两个通脉境的护卫。“谁在这喧哗?”男人眼角扫过林风几人,见沐莞儿气质清冷、林风背生金翼,眼神顿时变得忌惮,但看到林婧不过凝核后期,又松了口气,“在下周奎,忝为雷泽村管事,不知仙长驾临,有失远迎。”
“你定的规矩?采雷菌要交三成税?”林婧叉着腰,浅瞳里满是不悦,“那少年的菌子是给爷爷治病的,你也要抢?”
周奎干笑两声:“仙长有所不知,村里要维护引雷古玉,耗费巨大,这税收也是为了全村生计。”他话锋一转,看向那少年,“不过既然仙长开口,这小子的税便免了,还不快谢过仙长?”
少年愣了愣,连忙给林婧作揖:“谢仙长!”
林风却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周奎腰间的灵能袋上:“引雷古玉每月消耗的灵能,不足你灵能袋中储量的十分之一。剩下的,都被你中饱私囊了吧?”
周奎脸色骤变:“仙长休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喷人,看看便知。”林风抬手,一缕“银汉”分魂化作星辉丝线,悄无声息缠上周奎的灵能袋。下一瞬,袋口自动张开,无数颗雷菌凝聚的灵能珠滚落出来,其中还混杂着几枚刻有蚀灵教标记的黑色令牌。
“蚀灵教?”沐莞儿霜华剑瞬间出鞘半寸,剑尖星芒跳动,“你与蚀灵教勾结?”
周奎见状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跑,却被光影凭空出现在身前拦住。长尾一甩,金鳞闪烁间,数根岩棘从地下破土而出,死死缠住他的双腿。“想跑?问过你影爷了吗?”光影歪着脑袋,嘴角咧开戏谑的弧度,“老大,这货身上的黑气臭死了,要不要吞了?”
“先留着。”林风走上前,指尖点在周奎眉心,破妄法目·青雷现,一道淡青色雷弧刺入其识海。周奎浑身抽搐,片刻后便瘫软在地,嘴里喃喃自语:“是雷瘟舵主……让我替他收集雷菌……炼污雷……事成之后……给我升地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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