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祁”分魂如同林风延伸入大地的神经,将感知到的信息源源不断地反馈回来。这座流沙迷城内部的结构远超想象的复杂,甬道纵横交错,如同巨大无比的蚁穴,许多区域还笼罩着强大的禁制和精神干扰,即便是“黄祁”的感知也被大幅度削弱。
但凭借令牌上那条路径的指引,以及阿蛮身上那纯正息壤宗血脉的微弱共鸣,林风还是逐渐辨明了方向,带着一人两兽在迷宫般的甬道中快速穿行。
迷城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那些凝固沙土自身散发出的微弱光泽提供照明。空气沉闷,弥漫着万年尘封的土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死寂。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打斗声、惨叫声或法术爆鸣,显然是先前进来的修士触发了某种禁制或遇到了危险。
光影变得安静了许多,不再嬉闹,一双紫金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岔路口和阴影角落,它的空间感知在这里也受到了不小的压制。小耳朵则紧紧趴在阿蛮怀里,两只不同颜色的耳朵不停转动,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震动和声音。
前行约莫半个时辰,甬道逐渐变得宽阔,两侧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壁画。壁画的内容多是描绘先民们如何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利用一种神奇的、能够自行生长的土壤建造家园、培育作物、抵御灾害的场景,充满了古老而质朴的生命力。
阿蛮看着这些壁画,眼中流露出亲切和悲伤交织的复杂情绪。“爷爷说过……我们息壤宗曾经很强大,守护着南荒的水土……可是后来……”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用力抱紧了小耳朵。
林风默默看着壁画,心中对于“戊土”之道的“承载”与“滋养”之意,有了更直观的体会。土,并非只是厚重和防御,更是生机与文明的根基。
忽然,“黄祁”分魂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同时,阿蛮也猛地抬起头,指向左侧一条更加宽阔的甬道:“那边!我感觉到……爷爷的气息!很微弱……还有……好多好多的悲伤……”
林风眼神一凝,毫不犹豫地转向那条甬道。前行不过百丈,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仿佛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的中央,并非钟乳石,而是一面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墙壁!这面墙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活物般的暗黄色泽,仿佛是由无数细微至极的沙粒凝聚而成,墙体表面还在极其缓慢地蠕动、生长,散发出浩瀚如海、沉重如山的土系灵力波动!正是息壤!
然而,这本该充满生机的息壤壁,此刻却显得黯淡无光。墙体表面,被一种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荆棘状物质大面积覆盖、缠绕!那些暗红荆棘如同活物,微微搏动着,不断抽取着息壤的力量,并向其内部注入一种令人作呕的阴寒污秽之气,使得整面墙壁都透着一股病态的衰败感。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墙壁的几处,赫然镶嵌着几个人形!他们大部分身体都已与息壤同化,只剩下头颅或半截胸膛裸露在外,皮肤如同干裂的土地,眼神空洞,气息全无,早已失去了生命迹象。唯有靠近右侧的一处,一个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的老者,腰部以下已完全融入息壤壁,但胸膛还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
老者的面容与阿蛮有几分相似,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身上同样缠绕着那些暗红色的荆棘,尤其是心口部位,一根格外粗壮的荆棘刺入其中,微微搏动。
“爷爷!”阿蛮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林风一把拉住了她。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落在那些暗红荆棘之上。“蚀灵荆棘……”他认出了这种东西,这是蚀灵教以秘法培育的邪恶植物,专门用来污染、汲取灵脉本源。同时,他也看到,在那些荆棘的根系部位,隐约有极其细微的、与地底深处那阴寒污秽之力同源的气息流淌。
就在这时,那奄奄一息的老者似乎被阿蛮的喊声惊醒,艰难地抬起眼皮,露出一双浑浊却依然带着一丝清明的眼睛。他看到阿蛮,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深切的悲痛。
“丫……丫头……”老者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风吹过裂开的土地,“你……你怎么来了……快……快走……”他似乎想抬手,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爷爷!我不要走!我要救你出去!”阿蛮泪如雨下,挣扎着想要上前。
“不……不要过来……”老者急促地喘息着,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绝望,“息壤宗……守的不是宝贝……是‘责任’……守护大地……滋养万物……是责任啊……”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林风,带着一丝恳求,“年轻人……带……带她走……把土……带回家……不能让圣物……落入邪教之手……”
他的话断断续续,却重如千钧。林风能感受到老者那即将油尽灯枯的生命下,所坚守的信念。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侧后方响起:“回家?呵呵,既然来了,就都留在这里,成为息壤的养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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