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村外的山并不高,却透着一股子孤寂。山腰处,那座名为“静禅”的小寺比远处看着更加破败,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砖石,寺门上的漆早已掉光,只有门楣上那块歪斜的匾额,还能勉强认出“静禅”二字。
慧明大师推开吱呀作响的寺门,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檀香和陈旧木头的气味扑面而来。寺内狭小而简陋,一个小小的院落,正中一座主殿,供奉着一尊石雕的佛像,佛像面容已被岁月模糊,但依旧能感受到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殿内点着几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顽强地跳动着,驱散着殿内的阴暗。
“寒寺简陋,让施主见笑了。”慧明大师有些歉意地合十道。
林风微微摇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寺亦如此,有心则诚。”他能感觉到,这小小的寺庙虽然破旧,却凝聚着一股精纯而坚韧的愿力,正是这股力量,配合那井口的佛纹,才勉强护住了村子。
光影跟在后面,好奇地东张西望,抽了抽鼻子:“唔,这庙虽然破,味儿倒是挺正的,比村里那怨气冲天的样子舒服多了。”它跳到佛像前的蒲团上,打了个滚,一副惬意的样子。
慧明大师看着光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能感觉到这只银白色小兽的不凡,却看不透其根脚,心下对林风更加敬畏。
一人一兽一僧在偏殿的蒲团上坐下,慧明大师沏了一壶粗茶,茶味苦涩,却别有回甘。
“大师,现在可否告知那井中怨灵的由来?”林风品了一口茶,缓缓问道。
慧明大师长叹一声,浑浊的眼中浮现追忆与悲悯之色:“此事,说来已是三十年前的旧事了……”
“那时枯木村还不叫枯木村,村里有一户姓柳的姑娘,名叫柳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俏孝顺姑娘。她与村中一个叫李郎的年轻猎户情投意合,本该是一桩美满姻缘。”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当时村中族长的独子,看上了柳娘的美色,欲强娶为妾。柳娘宁死不从,那恶少便设计陷害,污蔑李郎偷盗族中财物,将其打断双腿,逐出村落,不知所踪。后又以柳娘父母性命相逼,柳娘最终被迫嫁入族长家。”
“然而那恶少本性暴虐,柳娘过门后受尽折磨,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可怜她死时,已怀有身孕……村民惧于族长权势,敢怒不敢言,只得将柳娘草草葬于那口废井之中。”
“柳娘死后不久,那恶少便暴病身亡,老族长家也接连出事,渐渐败落。村民们都说是柳娘怨魂不散,回来报复了。自那以后,那口井便开始不太平,时常有异响传出,靠近的人也会莫名病倒。直到先师云游至此,以无上佛法绘制‘镇魂佛纹’,才将异象镇压下去。”
“先师圆寂后,贫僧修为低微,只能勉强维持佛纹不散,每日诵经化解怨气,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近些年,此地地气似乎也有所变化,阴气愈盛,柳娘的怨气也愈发强大凶猛起来……”慧明大师说完,又是一声长叹,脸上满是无奈与慈悲。
林风静静听完,心中了然。原来是一桩世俗间的冤屈悲剧,经年累月,化为了厉鬼。那柳娘怨气凝聚不散,又与地脉阴气结合,确实棘手。单纯超度,需极**力;强行毁灭,又恐有伤天和,且未必能根除地脉阴气的影响。
“求施主慈悲,救救这枯木村的百姓吧。”慧明大师起身,对着林风深深一拜。
林风扶起他,道:“此事因果纠缠,非一日之寒。那井口佛纹虽强,但年深日久,力量也在流逝。当务之急,是先加固封印。”
他走到院中,目光再次投向山下村子的方向,九霄惊蛰瞳微微开启,仔细观察着地气与怨气的流向。
“咦?”他忽然轻咦一声。在他的瞳力视野中,发现那地脉阴气的汇集,似乎并非完全自然形成,在村子西北角的一处荒地,地气流转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不自然扭结,仿佛被什么东西暗中引导了一般!
“大师,村西北那片荒地,以往可有何异常?”林风问道。
慧明大师思索片刻,摇头道:“那片地贫瘠,并无人居住,也未曾听说有何异常。只是……听说几十年前,好像有个游方道士在那里落脚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所踪。”
游方道士?林风心中一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他肩头的光影忽然竖起了耳朵,警惕地望向寺庙外的山林深处:“老大,有东西靠近!速度很快!带着一股子……腥臭的香火味儿?”
林风也瞬间感知到了!一股阴冷、邪异的气息正快速接近静禅寺!这气息与井中怨灵同属阴寒,却更加凝练和……贪婪!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修为不弱的修士波动,大约在元灵境后期,以及一个同样邪异的妖兽气息!
“看来,今晚不止我们关心这枯木村。”林风眼神微冷。
话音未落!
嗖嗖嗖!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入寺院围墙,落在院中,显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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