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命观天 第77章 寂灭行者·北冥玄踪

皇城那场惊世之战，王莽以寂灭剑意硬撼轩辕道，屠戮百官，最终在局势未明之时，毫无征兆地斩开虚空，飘然离去。他的消失，与其出现一样突兀，留给世间的只有无尽的震撼与谜团。

他没有返回渊州那混乱的战场，也没有前往袁州窥探乌鸦道人的闹剧，更没有试图去寻那重伤的轩辕道补上一剑。他的目标，似乎从一开始，就超脱于这些世俗的纷争与算计之上。

此刻，他的身影出现在大陆极北之地，一片被称为 “北冥殇州” 的绝域。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仿佛凝固的绝望。大地被万载不化的玄冰覆盖，凛冽的寒风如同刮骨钢刀，其中更夹杂着能够冻结灵魂的九幽寒气。寻常修士在此地，不出一个时辰便会真元凝固，魂飞魄散。

然而，王莽行走在这片死寂的冰原上，却如履平地。那足以冻裂法宝的极寒，在靠近他周身丈许时，便被一股无形的寂灭意蕴悄然化去，连他脚下的玄冰，都未曾留下丝毫痕迹。他依旧身着那身粗布麻衣，腰悬青铜断剑，面容古井无波，仿佛这绝域与他曾经驻足过的繁华皇城，并无本质区别。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与这片死寂天地的心跳同步。他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在一片巨大的、如同镜面般平滑的冰崖之前，他停下了脚步。

冰崖之上，隐约可见一些早已被风雪侵蚀得模糊难辨的古老刻痕，那并非任何已知的文字或符箓，而是一种更接近大道本源的规则印记。此地，曾是远古时期，某位执掌寂灭、终结之道的大能陨落坐化之地，被称为“寂灭玄崖”。

王莽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些冰凉的刻痕。他闭上双眼，周身那沉寂的寂灭剑意，开始与冰崖深处残留的、同源却更加古老浩瀚的意蕴，产生细微的共鸣。

他并非来此凭吊或寻宝。他是来……印证，亦是来汲取。

与轩辕道一战，虽看似占据上风，甚至逼得对方动用底牌，强行吞噬续命，但王莽清楚，轩辕道的《混沌道噬诀》诡异莫测，底蕴深厚，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而那天道梦境中的“诡灵武”，幽冥裂隙中蜕变的鬼王，乃至那凭借陨星之力试图自立的乌鸦道人……这方天地潜藏的危机与变数，远超表面所见。

他的寂灭之道，虽强，却似乎仍缺了某种关键的“圆满”。这北冥殇州的寂灭玄崖，残留着远古大能对“终结”、“归墟”的最终感悟，正是他补全自身，窥探更高层次的最佳所在。

“万物终有尽，大道亦归墟……”王莽喃喃自语，那柄青铜断剑在他腰间发出微不可闻的轻鸣，仿佛在应和着主人的感悟。

他就在这冰崖之前，盘膝坐下。不再前行，也不再回顾。任由那足以湮灭生机的九幽寒气将他包裹，任由那古老的寂灭意蕴冲刷他的神魂。

他并非在修炼，而是在进行一种更深层次的 “同化” 。他要将自身彻底融入这片绝对的死寂与终结之地，让己身的寂灭剑意，与这天地间最本源的寂灭法则，达成完美的共鸣与统一。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王莽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愈发飘渺，愈发深邃。他明明就坐在那里，却仿佛与身后的寂灭玄崖、与这无尽的北冥冰原融为了一体，成为了这“终结”概念的一部分。他腰间那柄青铜断剑，色泽似乎变得更加古朴暗沉，剑身之上，那些原本模糊的锈迹，仿佛化为了某种玄奥的大道纹路。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两团微型的、正在缓缓坍缩的归墟漩涡一闪而逝。

他缓缓起身，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虚空，望向了南方，望向了那气息混乱、劫云汇聚的渊州与袁州。

“轩辕道之伤，需时恢复。乌鸦小丑，跳梁而已。鬼王噬梦，诡灵将临……”他低声自语，仿佛在陈述着与己无关的事实，“时机……将至。”

他没有立刻动身前往任何一处，而是再次迈开步伐，朝着北冥殇州更深处，那连古籍都未曾记载的、传说中一切归于混沌的 “归墟海眼” 方向走去。

他的道，是寂灭，是终结，是万物的终点。他要在这终点之地，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磨砺出那足以斩断一切因果、终结所有纷乱的……最终之剑。

王莽，这位神秘的行者，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称霸，不是救世，甚至不是简单的复仇。他行走在寂灭的边缘，追寻着大道的终极，他所做的一切，或许都只是为了印证他的道，为了那最终……斩破轮回，得见真墟的一刻。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这场席卷天下浩劫中，一个最大的变数。当他再次从北冥归来时，他手中的青铜断剑，又将为这乱世，带来怎样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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