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呈从夫子家走出,慢悠悠朝着岳父家走。
日头西斜,街上的行人比上午少了许多,不住城里的人早就赶回了家,只剩下城中居民,街上意外的安静。
“明远,明远…”
恍惚间,林呈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回头一看,张鸣穿摇着把绘着山水的折扇,正快步朝他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手里提礼盒的小厮。
“好巧,兄长怎的在这儿?” 林呈笑着迎上去,“我以为你在县学苦读,打算等你放假时去找你!”
“怎么,只准你这个举人来看望夫子,不准我这个秀才来拜见夫子?” 张鸣拍了拍林呈的肩膀打趣。
林呈告饶“是我口误,你别与我计较。”
张鸣看他态度诚恳,这才放过他,回答刚才的问题“县学放了五天秋假,你等等我,我去夫子家一趟,等会儿一起去喝茶。”
林呈指着不远处一棵大树说“我在那里等你。”
茶楼雅间,林呈与张鸣对坐着。
店小二送来了开水与茶叶。
林呈两人拒绝了茶博士帮忙泡茶,亲自动手,先清洗茶具,接着将茶叶放进茶壶,用沸水快速冲淋后倒掉,再倒入开水。
去除了茶叶表面的浮尘后,茶香醒了过来,满室清香。
倒满两杯茶,两人各自端起茶杯,朝对方示意,异口同声说了声“请”。
一饮而尽。
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林呈分享了自己考举人的经过,和放榜后学子举报作弊反被下狱的风波。
张鸣听后大为愤恨,痛批官员**。
这个朋友还是这样,书生气十足,林呈任由他发泄了一会儿,才岔开了话题问道“对了,我这次回来才知道刘县令辞官回乡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鸣拍掌而笑“还能为什么,快病死了没法当官了,不然以他那个性子,肯定会老死在县太爷的宝座上。”
“刘县令的夫人在他病重时,卷走了所有钱财回娘家了,气的咱们这位县太爷差点升天,他离开县衙后,县衙空的能饿死老鼠,连桌椅板凳都没了,据说是被县太爷的心腹拿去卖掉了。”
这个县令贪财好色不说,还仗着权势,想强娶自己的女儿当儿媳妇。
要不是自己施了计,现在怕不是已经跟这家人结成了亲家,女儿一辈子也毁了。
老天有眼,刘县令儿子死了,他自己也辞官离开了这里。
张鸣得意的摇着折扇“这事儿,为兄还得谢你,要不是你……”
林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兄长,这事儿就别提了,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张鸣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声附和“对,对,跟我们没关系。”
林呈问“收尾没出问题吧?”
张鸣点头“放心,我答应红姑娘的事已经办完了,没有后患。”
“你那新女婿怎么样?能入你的眼,想来人品不错吧?”
说到新女婿,张鸣眉飞色舞的样子褪去,“这女婿是我夫人的舅娘说和的,他家有上千亩地,他本人是家里的幼子,深受父母宠爱,我见他长相也端正,人也不笨,我就应允了婚事。”
林呈问“这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是有什么不妥吗?”
“哎,他们成了婚我才知道,我那女婿是个担不了事的,万事躲在爹娘身后,亲家母更是刻薄,新婚第二天就给惠兰立规矩,?晨昏定省一样不能省。”
张鸣有些懊悔“我本以为,拒绝了族长将惠兰嫁到高门作妾,选了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是对她好,没想到还是过的不如意。”
这事整的,林呈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这是人家的家事,按照林呈对张家的了解,就算张鸣女儿过的再不好,张家也不会允许她和离回娘家,只会让她恭顺侍奉公婆丈夫。
张鸣没再多说女儿的事,他站起身,来到窗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
林呈好奇,与他站在一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对面是一家豆腐店,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妇人来到案板前,揭开一块白色的布,露出下面一整块白嫩的豆腐。
随着她在豆腐摊前站住,豆腐摊前渐渐热闹起来。
十几个男人推搡着争抢上前,“我先来的,豆腐娘子,你先给我切一块”。
“你放屁,我都在这儿等了半个时辰了,吴二家的,你先给我切”。
“西施,你先给我切,我买五块,不,我买十块豆腐!”
乱糟糟的,喊什么的都有。
男人们火气越来越大,手脚摩擦不断,差点掀翻了豆腐摊。
女人蹙眉,幽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
男人们一下子就乖巧了起来,排成了一队。
林呈佩服“这豆腐西施还是这么厉害”。
张鸣赞同,“是啊,手段高明,把这些男人训得跟条狗一样,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林呈捂脸,有点无地自容。
因为他想起原身跟张鸣也是这群男人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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