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二十年,冬。
国运突破八成,如同为帝国这艘巨轮注入了全新的澎湃动力,也掀开了覆盖在“寰宇全舆图”上最后一层朦胧的面纱。朱常洛能清晰地感受到,脑海中的“山河社稷图”不仅金光愈盛,其边界也似乎在微微荡漾、拓展,一些原本模糊的区域,特别是浩瀚的海洋与遥远的西方大陆,开始显现出更为清晰的轮廓与零星的信息标记。一种“开图”般的豁然感,与随之而来的、对更广阔天地的渴望,在他心中激荡。
定北城的冬季,滴水成冰。官营的煤矿与铁厂在严寒中依旧日夜不息,炉火映照着漫天风雪,成为这片白色荒原上唯一倔强的亮色。然而,在这象征秩序与生产的火光之外,阴影正在加剧。
吴三桂的灰色贸易网络,在朱由检的持续压力与其自身日益膨胀的野心驱使下,变得更加隐秘和猖獗。他不再满足于皮毛等普通物资,开始利用其掌控的边境巡逻间隙,秘密向罗刹人输出少量严禁出口的生铁、火药,甚至可能包括一些淘汰下来的旧式火铳,换取黄金、皮毛以及……罗刹人关于西方火器技术的零碎信息。
这一夜,一场蓄谋已久的“意外”发生了。一队由吴三桂心腹率领的、伪装成蒙古马匪的骑兵,“袭击”了一支护送工部官员前往新发现的一处小型银矿勘探点的明军小队。混乱中,那名掌握着银矿初步勘探数据的工部主事“不幸”遇难,随身携带的图册资料毁于“马匪”纵火。而几乎同时,另一股真正的、得到吴三桂暗中纵容的罗刹骚扰小队,趁虚而入,洗劫了那个刚刚设立的银矿勘探点,掳走了几名工匠。
消息传回,朱由检震怒异常。他敏锐地察觉到此事绝非简单的边境冲突,那支“马匪”的出现时机和手段都太过巧合。他一边严令追查“马匪”下落,一边以“护卫不力、边境疏防”为由,上书朝廷,参了吴三桂一本,并强烈建议将其调离北疆前线,回京“述职”。
吴三桂接到朱由检的弹劾抄件和朝廷要求其“详细陈情”的谕旨时,正在温暖的帐中把玩着一块来自罗刹的、镶嵌着蓝宝石的怀表。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对心腹道:“定王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可惜,这北疆的风雪,不是他想驱散就能驱散的。”他并未立刻回应弹劾,而是加紧了与罗刹边境军官的秘密联系,同时将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暗中向几个关键隘口调动。北疆的炉火依旧通红,却仿佛在映照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内部风暴。
兰州城外的西域官学堂,迎来了第一批学员的结业典礼。近百名各族青年,身着统一的青色襕衫,向卢象升及诸位师长行揖礼。他们中成绩最优异者,将被直接授予西域各地宣慰司、市舶司的从九品官职,成为大明治理西域的新鲜血液。这一幕,通过官方邸报和往来商旅之口,迅速传遍西域,其象征意义甚至超过了一场军事胜利。
与此同时,得到朱常洛明确授权后,卢象升正式与奥斯曼帝国的使者展开了谈判。谈判在极度保密的状态下进行。卢象升(郭嘉武魂)展现出高超的外交手腕,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巧妙地利用奥斯曼与波斯的世仇,以及奥斯曼对大明商品(尤其是丝绸、瓷器和即将量产的“泰昌一式”步枪)的渴望,逐步推进。
最终,双方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大明帝国与奥斯曼帝国建立非公开的商贸与情报共享渠道;奥斯曼向大明提供其掌握的、关于波斯军力部署、欧罗巴各国概况(特别是海上力量)以及部分先进火器(主要是大型火炮)的结构图纸;作为回报,大明将优先向奥斯曼出口特定种类的商品,并在未来可能的对波斯的军事行动中,保持“善意的中立”与一定的战略牵制。
协议签署的当晚,卢象升站在兰州城头,遥望西方。他知道,这纸协议,意味着大明的战略触角,终于真正伸向了遥远的西方世界,一个远比漠北蒙古或西域诸国更复杂、更强大的棋局,已经落子。他下令使团携带协议副本及首批奥斯曼提供的资料,即刻启程返京,同时,一支由精锐骑兵和格物院学者组成的、规模更大的“西域—中亚地理人文考察队”,在他的策划下,悄然集结,准备在新年过后,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西出阳关,去亲眼见证并记录那个陌生的世界。西线的大门,正在缓缓敞开。
龙安工业区量产“泰昌一式”步枪的消息和样品,极大地振奋了王承恩和整个大明水师。装备了新式火铳的水师陆战队,在登陆演习中展现出的火力密度与精度,让所有观摩将领为之动容。
与此同时,基于奥斯曼提供部分图纸、结合龙安自身技术积累而设计的新型战舰——“镇远级”战列舰的首舰“镇远号”,也在广州最大的官营造船厂铺设了龙骨。这种战舰设计排水量更大,船体结构更强,预计将装备超过八十门各种口径的重炮,其目标直指佛郎机人在西洋可能存在的巨型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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