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九年的寒冬,比往年来得更早,也更为酷烈。北风裹挟着雪粒,如同细密的沙尘,抽打着帝国的疆土,仿佛要将一切生机与躁动都冻结在这岁末的严寒之中。然而,人心深处的谋划与力量,却非自然之力所能完全冰封。帝国的四方砥柱,在这极致的寒冷中,非但没有蜷缩,反而如同经过淬火的精钢,愈发坚韧、锐利,以其各自的方式,支撑并拓展着泰昌盛世的宏伟版图。
朝鲜,汉城。
大明“文化使团”的驻地,夜半时分突然被喧嚣与火光打破!数十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刃,矫健地翻墙而入,目标明确,直扑使团首领,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所在院落。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显然非寻常毛贼,而是精通刺杀之道的死士。
“有刺客!保护大人!”护卫的呼喊声与兵刃交击声瞬间响成一片。驻地的明军护卫虽拼死抵抗,但刺客人数众多,且武功高强,眼看就要冲破防线。
千钧一发之际,驻地侧院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迅疾的机括声响!
嗖!嗖!嗖!
数支劲弩从黑暗角落精准射出,瞬间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刺客!紧接着,十余名身着普通仆役服饰,但眼神锐利、行动如风的身影从阴影中扑出,手中持着特制的短刃和锁链,与刺客缠斗在一起。他们的招式狠辣刁钻,专攻要害,配合无间,竟在短时间内稳住了阵脚,甚至隐隐反压刺客一头。
这些“仆役”,正是徐允贞通过特殊渠道,秘密安排混入使团护卫队伍的东厂精锐番子!她早已料到,文化渗透触及根本利益,必会引来最激烈的反扑。
战斗很快惊动了汉城守军和赵士桢派驻在附近的明军小队。大队人马赶到,刺客见事不可为,迅速撤退,丢下数具尸体,消失在夜色中。
老翰林虽受惊吓,但安然无恙。次日,大明使团向朝鲜国王李倧提出最严厉的抗议,斥责其“纵容匪类,袭杀天朝使臣,形同谋逆”!李元翼等西人党官员吓得魂飞魄散,连连请罪,并立刻展开全城大搜捕,誓言揪出幕后主使。
此事,如同一道惊雷,炸响了朝鲜看似平静的湖面。它彻底暴露了北人党残余势力及其背后豪强的疯狂与绝望,也彰显了大明在朝鲜无孔不入的监控与强大的应变能力。徐允贞的“文心之战”,以一次血腥的刺杀与反刺杀,证明了其背后不可或缺的武力支撑。 经此一役,朝鲜国内反对声音被强力震慑,亲明势力更加倚仗天朝,李元翼等人推行“依附”政策也少了诸多掣肘。文化的细流,需以铁血来开辟河道。
北疆,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罗刹人显然不甘心前次的失败,趁着严冬降临,大明军队行动不便之际,由一名名叫伊万的头目率领,纠集了约四百人,其中混杂了部分被裹挟的土着和少量多尔衮部的散兵游勇,携带数门轻型火炮,试图突袭刚刚完成主体结构的“磐石堡”,摧毁这个卡在他们南下咽喉的钉子。
然而,他们低估了朱由检的决心,也低估了“铁血骑”与“山地斥候营”在极寒环境下的作战能力。
伊万的人马在没膝的深雪中艰难跋涉,速度缓慢。他们的一切动向,早已被“山地斥候营”的战士利用白色伪装,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消息迅速传回磐石堡。
朱由检没有选择被动守城。他留下部分兵力守堡,亲率五百“铁血骑”主力,一人双马,携带充足的炒面、肉干和烈酒,悄然出堡,迂回至伊万部队的侧翼。
这是一个滴水成冰的黎明,能见度极低。伊万部队正在一条冰河河谷中休整,点燃篝火取暖,人马疲惫不堪。
“时机到了。”朱由检放下千里镜,脸上被冻得青紫,眼神却锐利如鹰,“李永芳,带你的人,从上游凿开冰面,放水!其他人,随我冲锋!”
命令下达!
上游处,早已潜伏多时的工兵奋力挥动冰镐,很快,冰封的河面被破开一个大洞,冰冷的河水汹涌而出,沿着河谷向下奔流!
几乎同时,朱由检一马当先,率领五百铁骑,如同雪原上刮起的死亡风暴,沿着冰河一侧的高地,向着混乱的罗刹营地发起了决死冲锋!马蹄踏碎冰雪,声势惊人!
伊万部队猝不及防!下方是突然涌来的刺骨冰水,冲垮了临时营地,卷走了部分物资和人员;侧翼是如同神兵天降的明军铁骑!燧发铳在极寒中依然可靠,轰鸣着将弹丸射入惊慌失措的敌群。随后,马刀出鞘,雪亮的刀光在惨白的雪地反射下,更显森寒。
罗刹人的火绳枪在潮湿和混乱中难以有效射击,轻型火炮更是成了累赘。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与追击。伊万本人试图组织抵抗,被朱由检一眼锁定,策马直冲过去,手中长刀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将其连人带厚重的皮袄斩为两段!
残存的罗刹人肝胆俱裂,丢盔弃甲,向着来路亡命奔逃,但在齐膝深的雪地和“山地斥候营”不间断的骚扰追击下,能活着逃回去的,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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