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刃刺入裂缝的瞬间,铜铃剧烈震动。那声音不是从腰间传来,而是直接钻进脑子里,像有人用铁片刮着骨头。我咬住牙关,右手死死握住刀柄,指节发麻。
右眼的热度猛地蹿升,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炭。视野骤然扭曲,原本流动的雾丝突然凝固,一根根悬在空中,如同蛛网般交错。每一条都泛着微弱的灵光,隐隐指向祭坛下方。
我知道这是陷阱启动了。
可我已经没有退路。
脚下的地面开始发烫,裂缝边缘浮现出细密的符文,一圈圈扩散开来。那些符文不是刻上去的,是用血画的,暗红色的痕迹在石缝里缓缓蠕动,像活物的血管。
“救……我……”
声音从背后传来。沙哑、颤抖,带着哭腔。
我猛地转身。
张大胖趴在地上,半边身子被压在碎石下,脸上全是血。他抬起手,冲我喊:“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没动。
下一秒,杜凌菲从雾中冲出,衣衫破裂,左肩插着一根骨刺。她踉跄几步,跪倒在地,抬头看我:“陈默……别管我,走!”
她的声音很急,眼里全是恐惧。
紧接着,宋君婉出现了。她站在三步外,双手被锁链贯穿,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你答应过……不会丢下我的。”
三个人同时呼救,声音重叠在一起,撞进耳朵里。
我的心跳乱了一拍。
但善念核心还在体内流转。那股暖意突然变得锋利,像刀子一样划过识海。我闭上左眼,只用右眼看。
视野变了。
张大胖的身影有一瞬的延迟,动作卡顿得像断掉的线。杜凌菲的影子颜色比本体深,像是后期叠加上去的。宋君婉的脚下没有雾丝缠绕,她的存在根本不在这个空间的真实轨迹上。
全是假的。
我睁开双眼,抬手将红莲刃横在胸前。刀身微微震颤,与铜铃的频率产生共鸣。我把熔岩金骨的力量引到手臂,顺着刀刃传入地面。
一道裂痕从刀尖蔓延出去,直指祭坛中心。
就在那一刻,所有幻象齐声尖叫。
张大胖的身体炸开,化作一团黑雾;杜凌菲仰头嘶吼,五官融化成血水;宋君婉的锁链突然收紧,把她拖进地底,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哀鸣。
雾气翻滚起来,形成一个漩涡。
中间站着一个人。
不再是老妪的模样。
苍白的脸,漆黑的长裙拖在地上,发丝垂落遮住眼睛。她抬起手,指尖缠着一缕猩红的丝线,轻轻一拉,空气中响起细微的琴音。
“你能看破投影,是因为那只眼睛。”她的声音很轻,“但它能看多久?一秒?两秒?还是直到你心神耗尽?”
我没有回答。
她笑了。“你救不了他们。过去救不了,现在也救不了。每一次选择,都是背叛。你以为自己在前行,其实只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
雾丝开始移动,围着我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像要把我裹进茧里。
我低头看向红莲刃。
刀尖上的火焰熄灭了。
但善念核心还在跳动。它和熔岩金骨的节奏慢慢合拍,形成一种稳定的震动。我蹲下身,把刀插进刚才那道裂痕深处。
“你说情蛊清零了。”我开口,“可你还在用它说话。”
她身体一顿。
“你不是幻月。”我说,“你是情蛊的最后一部分,寄生在她的残魂里。你想让我乱,想让我伸手去救那些影子,然后趁机钻进我的识海。”
她没否认。
“可惜。”我站起身,右手按在右眼上,“我现在看到的,是你藏在雾丝里的能量节点。”
她猛然抬头。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右瞳已经完全变了。
一朵红莲在瞳孔中央缓缓旋转,每一片花瓣都由火焰构成。视线扫过之处,雾丝断裂,露出藏在其中的三个光点——那是幻术的能量源,分别位于祭坛东南、西北和正下方。
我不再犹豫。
拔起红莲刃,反手一刀斩向左侧。
刀光划破空气,击中那个东南角的光点。一声尖锐的嘶叫响起,像是玻璃碎裂。雾气剧烈震荡,整个山谷都在晃动。
她踉跄后退一步,指尖的情丝崩断一截。
“你竟……能锁定源头?”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
“你不该让我看清这些丝线。”我一步步向前,“它们不只是幻术的通道,也是你力量的脉络。你靠它们操控情绪,制造痛苦,可也正因为它们存在,我才找得到你。”
她突然抬手,掌心朝天。
双眼中涌出黑色液体,顺着脸颊流下。那不是血,是浓稠的毒液。她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四周的雾丝猛地收紧,缠上我的手臂、脖子、脚踝。
皮肤开始发痒,接着是刺痛。
我知道她在试图侵入经脉。
但我早有准备。
善念核心猛然爆发,一股热流冲遍全身。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同时将熔岩金骨的力量提到极限。右臂的铠甲重新凝聚,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那是之前战斗留下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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