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抬手示意他坐下,“些许小事,不必挂怀了,你能有今日修为,全是自身所致……我观你气息,修为已近陆地神仙之境,只差最后两步了?”
杨云帆如今其实已经走上了剑修的路子,将搏龙剑式作为根本心法修行,修为一日千里,短短十年的时间,已然距离四境不远了。
虽然尚且够不上大门派内门弟子的修行速度,不过以杨云帆的资质根骨,能走到这一步,已然是侥幸了。
若不是路宁看在施之魏的面上悉心指点,传授真正的道门剑术,他焉能有今日成就?
“师叔法眼无差,弟子鲁钝,十年苦功,也才刚刚打通三百六十三处穴道,尚有眉心识海、泥丸宫两处大穴尚未破开。”
“也不容易了,我观你体内搏龙剑气颇有几分锐利,距离破关最多还有一两年之功罢了,一旦突破,便可踏足陆地神仙之列,到时候反而超出你师祖和师伯祖,能与朱子玄真人并肩了。”
路宁对这孩子的长进也甚是满意,二人正说得投机,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骤听这些吵闹之声,路宁脸色未变,杨云帆却是眉头一紧,却是运用耳力听出了一些不对,“师叔,外面这是?”
路宁微微一笑,“不过是这滚滚红尘中屡见不鲜的弱肉强食罢了,这些年贫道也不是头一次遇上……喝茶,喝茶,此事自然有伏牛那个夯货去对付。”
杨云帆深知路宁之能,便是牛玄卿也不是自己能比的,当下也就毫不在意,继续向师叔说起这些年的经历,求问修行疑难。
此时的半间阁之外,已然围上了许多街坊与附近的闲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人群之中,一个身着锦缎华服、腰缠玉带、头戴金冠的青年公子,正被二三十个膀大腰圆、面目凶恶的家奴簇拥着,气势汹汹地欺压半间阁对面街面上油铺的老板。
这公子哥儿年约二十上下,面色白皙却透着一股酒色过度的虚浮,眉眼间尽是骄横之色,此刻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挥舞着一柄描金折扇,仿佛以此驱散心中的不耐。
又有一个领头的家奴,凶神恶煞一般踢翻了油铺的幌子,冲着老板喝道:“老东西,我家公子宅心仁厚,给你三天时间卖铺子,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你却不知好歹,还敢赖着不走,真是不当人子。”
那油铺老板看起来年过六旬,头发花白,此时正跪地哀求道:“大爷,求求您行行好,小老儿一家全靠这个油铺过活,若是这点银子就卖了,叫我们怎么活啊……”
锦衣公子名叫姜东,家世不凡,这安士坊斜街一带本是贫苦百姓聚居之地,但位置着实不错,不仅靠近一片水光潋滟的小湖,风光上佳,而且距离天京城有名的秦楼楚馆聚集之地宵花河也不算太远。
姜东与几个狐朋狗友一番合计,觉得这里的地价便宜,便想要收购地皮将斜街改建为妓馆,再挖通水道把附近的小湖与宵花河连结到一起,到时候自然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只是附近百姓虽然穷苦,愿意卖家舍业的却不多,油铺老板见姜公子给的银子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卖了家业,这才惹得今日之祸。
姜东今日本就是冲着杀一儆百而来,此刻见这油铺老板涕泪横流,却依旧不肯就范,心中那点伪装的耐心终于耗尽,眼中寒光一闪,微微侧头,对着身边的恶奴头子使了个眼色。
恶奴头子心领神会,狞笑一声,一挥手,顿时有几个如狼似虎的恶奴嚷嚷着“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打死这碍眼的老货!”,然后摩拳擦掌地冲上前去,挥拳抬脚,便要当街行凶,打算将这老板活活打死。
按着姜东的想法,若打死这个老板,想必附近其他地皮的户主就没几个胆敢再拒绝自己的好意了。
这公子想得甚美,属下恶奴也自杀气腾腾,准备好好施展施展手段,彻底了结了眼前这个不识抬举的油铺老板。
正当此时,半间阁里却走出一个伙计模样的黑面男子,笑嘻嘻地拦在了恶奴与油铺老板之间。
这黑面男子自然便是用了幻形之法后的牛玄卿了,他面对诸多恶奴,却是丝毫不惧,用身躯护住抖成一团的老板,拱手道:“诸位爷们息怒,区区小事,又何必动气呢?”
一个领头的恶奴瞪眼骂道:“他奶奶的,哪里蹦出来的黑炭头,敢管我家公子的闲事?”
牛玄卿也不恼,依旧笑道:“小的哪敢管公子的事?只是看这位老板年纪一大把,又哭得如此可怜,公子爷大人有大量,就不必与他一般见识了吧?”
旁边一个急于在姜东面前表现的恶奴,见牛玄卿絮絮叨叨,心有不忿,大吼一声:“啰嗦什么!找打!”
话音未落,这蠢货已然气势汹汹地扑将上来,不由分说,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便要用尽全力去打牛玄卿。
若论牛玄卿原身,别说一个恶奴,便是一百个,一起合力也伤不到他一根寒毛,不过这童子如今随着老爷隐居人间,殊不愿意暴露身份,因此仗着身法卓绝,假作狼狈之极的侧身避开,真气到处,地上的青砖微微凸起了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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