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石亦慎亦有这等际遇与修为,当真可谓是“大器晚成”,羡煞旁人,便是路宁,也不由一躬到地,由衷道:“师兄坚守道心两百余年,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步登上九重仙阙,真为吾道途楷模也!”
“师弟,以你根基禀赋,早晚也有这一日……”石亦慎连忙扶起路宁,正说着话,忽而心念一动,扬声道:“伏牛,你家老爷来了,还不速来拜见?”
这段时日,牛黄两个童子在石亦慎手下颇得用,如今黄睛童儿守护在楚王身边,伏牛童子牛玄卿也正自帮助石亦慎处置许多事情,本不在雨庐,此时刚刚回来便听到石亦慎的传音,顿时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见路宁的面,便自五体投地、大礼参拜。
“老爷,想煞了小牛也。”
路宁噗嗤一笑,“你这头牛,最是面憨心活,嘴皮子麻利,若是换了黄睛童儿在此,恐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会磕头了吧?”
牛玄卿呵呵一笑,他也知道路宁的规矩,不喜过多虚礼,便顺势站了起来,挠着头道:“老爷,这半年多没有小牛和黄睛服侍在侧,您可还好?”
“倒也还过得去,就是回提箓院之后,觉得没有你们两个十分不便,不得不提拔了袁飞,叫他替你们应差……咦,伏牛,你如今妖气又淡了许多,道气盎然,若不是老爷我知道你们的根底,怕是还以为你自幼便学的道法呢!”
牛玄卿摸了摸脑袋,十分得意,“全是石师伯所赐,他老人家传授了我们许多本事,又替我们讲解马师伯所授道法中的疑难之处,小牛方才有今日的本事。”
他的自得却也不是无来由的,毕竟当初离开路宁之时,两个童子身上妖气虽得了紫玄秘法,但还是有些掩饰不住,但如今已然能发能收,运用自如,道力越来越高,妖法越来越弱。
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们便可以如同白松青竹一般,彻底转修道法,如同凡人入道一般了,到时候这两个小妖亦有结丹的指望,而且不是结的妖丹,而是货真价实的道门金丹!
路宁不得不赞叹道:“还是石师兄有办法,这两个童子在天京跟了我两年多,也不曾有什么进步,转到师兄手下帮忙,半年刚过就如此晓得上进,石师兄,要不这两个童子就送在你手里调教,直到成就了金丹,再还师弟也不迟。”
石亦慎嗤之以鼻,“你倒晓得快活,连童子都是马师兄和我替你调教,等此间邪教事了,你给我赶紧把他们俩领走,再耽搁下去,怕是连师兄的家底都要给他们掏尽了。”
几人说说笑笑,谈论了几句,石亦慎方才又道:“师弟,你今日突然到来,怕不是专为恭维我来的吧?”
“师兄你是晓得的,小弟因着修为低微,须得苦修,因此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路宁先是自嘲了一句,引得石亦慎又是一笑,方才继续把自己从上次离开成京之后发生的许多事儿告诉了师兄,甚至连天京城中这些暗藏于表面之下的许多波澜也不曾有半字隐瞒。
尤其是大梁这位天子深沉难测的心机,对修行之道、修行之人的洞若观火,以及如今被香火愿力缠身的模样,更是令路宁心下不安,难得今日遇到石亦慎这个可以言说之人,便情不自禁全都吐露了出来。
石亦慎听了也是默不作声,好半晌之后,他才微微一叹道:“师弟,我来成京几年了?”
路宁屈指一算,回道:“三年有余了。”
“三年了,师弟,难道你就一直不曾奇怪过,以师兄的法力,为什么三年了,都不曾剿灭劫王教?“
此言一出,路宁的眼睛顿时一亮,脑中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一个隐约的猜想浮现出来,“师兄,难道?”
石亦慎自嘲一笑,“师兄我好歹距离金丹也只差半步了,供养、衍晦这两个祸首也就罢了,劫王教那什么日月星三尊,都不过是四境初步,而且还是未得真传的那种,焉能在为兄手下逃脱一次又一次?”
“不错,当初我也曾奇怪过,只是以为这些家伙亦有些本事,而师兄又因为顾忌被邪教裹挟的那些百姓,所以才投鼠忌器。”
“直到前不久师弟我对上衍晦和他的弟子江月娘,斩杀了这个所谓的邪教月尊,方才对此事有些怀疑,以此女的微末伎俩,别说三个修为相仿之辈,便是十个一起,师兄只怕也是想杀就杀,而且不会让其中任何一个逃脱。”
“呵呵呵呵,师弟你又来恭维为兄……不过这所谓三尊,的确是我有意放纵,甚至上次供养和尚刺杀楚王,为兄若有意,拼着受些损伤,也并非没有机会将其彻底留下。”
“只是……哎,师弟你来看这个。”
石亦慎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正是路宁也十分熟悉的天子密旨。
“当初你我二人各自被授仙官,师兄我便从齐王手中接到这一道密旨,不过,别说师弟你了,想必连那位位居大宗令的齐王殿下,以及坐镇成京,职责剿灭邪教的楚王殿下,也都想不到这道密旨之中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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