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人间,杨云帆这等修为已然是了不得的侠少,足以行走江湖,闯下非凡名声。
但别说和路宁这等修炼之辈比较,就算在十方观年龄相仿的弟子里,这等修为也只能算是出色,却还谈不上出类拔萃。
“院主,云帆这孩子性情着实不错,施师侄死后,他便一直跟着子真师弟学艺,您赐下了三颗仙丹,本来其中有一颗是给他的,结果这小子生怕两颗仙丹治不好他师祖的病,偷偷将自己所得的仙丹融入茶水,骗子真师弟喝了……”
“如今子真师弟已然伤势尽愈,而且得三颗仙丹之助,如今功力大涨,为免浪费药力,不得不闭关冲击周身穴道,以期在有生之年踏足陆地神仙之境。”
“因此他特意嘱咐我带着云帆回京来给你磕头,以谢您赠丹释厄之恩德。”
路宁一边听殷子寿说话,一边看着杨云帆。
他先前就奇怪,自己明明赠了一颗紫玄生灵丹给这少年,但他一身功力却并没有突破到三境,凝聚真气,成为凡间所谓先天高手。
如今听了殷子寿之言,他才知道这小子竟然颇有孝心,倒是梁子真仙师得了便宜。
“梁子真仙师传道受业解惑,门下弟子有此孝心,也是他老人家自己种下的福因,得了善果。”
“施道友得徒如此,想必九泉之下也能心安了。”
路宁回想起施之魏的音容笑貌、长者之风,不禁心下一酸。
如今薛峙落入北溟派,也不知如何收场,施之魏却是早已死在妖邪之手,亡故十数年。
当年结伴追索梅道人的三个好友,如今只剩自己一个,孤身面对故友之徒,说起来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云帆,你是施道友的徒弟,便与贫道自家的弟子无二,难得你来看我,做师叔的前不久刚将灵丹败光,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是……”
杨云帆看出路宁似乎要送他些东西,这孩子生性固执,而且十分淳朴,连忙站起身来推辞道:“师叔,弟子是来替师祖、师父谢过您赠丹之恩的,此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弟子焉能再有别的指望?不拘是什么东西,弟子都万万不敢再收。”
“哎,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云帆,你师祖当年对贫道十分关爱,你师父更是义薄云天,若非是为了贫道,也不至于壮年横死,此乃是贫道欠他的一份恩情。”
路宁叹息着说罢,从袖中摸出一枚莹白玉简,递到杨云帆面前。
“这是贫道昨夜修行时备下的,贫道本门所传不能轻易外传,但是这些年来我亦得过一些派外的传授,故此总结出了这份吐纳诀,虽不如紫玄生灵丹那般立竿见影,却能帮你稳固根基,日后修行不易走岔路。”
这莹白玉简中,有路宁根据洞阳图录、小诸天禁法以及本门的玉锁金关诀,变化融汇而来的扎根基法门,不涉各派之秘,但比之人间寻常法门,自然是高妙了甚多,也是路宁替老友弟子备下的礼物。
殷子寿知道十方观本身的嫡传心法并非上乘,杨云帆若得此物,无疑有鱼龙变化之机,因此连连给这少年使眼色,示意他收下。
这老道倒不是贪图路宁的功夫,实在是可怜杨云帆,怕这一贯倔强的孩子发起牛脾气来,失却了罕世仙缘,那未免也就太可惜了。
没想到往常在殷子寿面前十分强项的杨云帆今日却似换了个人,并没有拒绝路宁的好意,而是恭恭敬敬以双手接过玉简,然后突然跪倒在地,“师叔,弟子今日来,并非为求丹求法。”
路宁眉梢一挑,殷子寿正要开口,杨云帆已经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云帆求师叔看在师父早死的份上,传授云帆仙家剑术,好让弟子替师父报仇雪恨,斩杀邪教恶人!”
“哦?”
路宁指尖摩挲着石桌上的茶盏,目光落在杨云帆紧绷的后背上,只见这孩子浑身震颤,肌肉控制不住的抖动,显然心情激荡、情真意切,所言字字都是发自肺腑。
殷子寿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观主早和你说过,邪教根深蒂固、势大难除,须得从长计议,你却总是不听。”
他转头又对路宁道:“院主不知,这孩子一心就想要替他师父报仇,多次求观主放他下山,好去找劫王教的这些祸首。”
“观主知晓其中厉害,那供养和尚和衍晦道人何等人物,岂是他一个孩子能惹得起的?故此反复教训了他多次,这小子却总也不听。”
“这次若不是要我回观中送上仙丹,顺便带他过来替梁师弟谢恩,观主真人是绝不敢随便放他出来的。”
“此子所言……倒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都是自家人,不需如此多礼,你先起来说话吧。”
路宁的声音平静无波,“云帆,你想报仇,可知自己修为如何,劫王教的根基又有多深,劫王教两个教主与日月星三尊修为何等厉害?”
杨云帆依言站起身来,胸膛依旧不住起伏,显然胸中气息激荡,“弟子知道,劫王教教众逾万,人多势众,连不少州府官员都暗地里信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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