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本也不当一回事,略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忙于救治病人。
不久之后,那几个追击的中年汉子都被人打跑,而先前的穷汉则被灾民围住,你一言我一语,渐渐消失在人群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待到路宁治完了此处的病患,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准备转去别处之时,神识略一放开,便觉得有些异样。
原本此处乃是一处山坡,因为地势甚高,故此聚集了不少流民百姓,官府也在此处设置了赈济舍粥之处,一日两餐。
奈何无家可归的灾民太多,故此虽有赈济,绝大多数人只能勉强混个饿不死,勉强活下去而已。
因此若非必要,这些人是绝不会四处闲逛游走,浪费所剩无几的体力。
只是路宁此番却发现,约莫有三五百人居然一起离了山坡,相互簇拥着往远处而去,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尤其是路宁在那群人里,居然还看见了先前那个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正被几个灾民中的领头之人围着,半推半就地走着,显然是被人裹挟。
而且这些人一边走,一边还左右乱看,似乎在防备着些什么。
若是平日里,路宁看见这一幕也就看见了,不会太过放在心上,只是他前不久才提醒谷成节提防劫王教之事,如今眼看灾民之中有此异动,心中不免有所警惕。
“眼看着未时将过、申时快至,这些人不在此地等着衙役舍粥,却结队远行,胡乱走些什么?莫非是有邪教中人暗中煽惑生事不成?”
思及此处,路宁便有些警觉,他早从石亦慎处知道如今大梁各州郡都有邪教踪迹,时不时便会借机作乱,尤其是值此大灾之时,若说劫王教那些人不会趁机哄骗衣食无靠的灾民,路宁头一个就不会相信。
于是他便施了个法术,隐去身形,尾随其后,想要探个究竟。
这群灾民之中大多都是青壮之人,不过也夹杂了些妇孺老幼,加上吃不饱肚子,因此走路速度并不快,沿着小路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方才来到了一处山林边上。
灾民在林子外几条道路分岔的地方停留了一小会儿,领头的几个人与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吵闹了起来,似乎正在争辩些什么。
路宁有些好奇,远远将神识探将过去,便隐隐听到这些人正在争论下一步是否要进密林。
那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苦苦哀求道:“诸位大爷,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家老爷脾气最是不好,若知道是小的领你们去了他窖藏粮食的宅院,小的这条命却哪里还能保全?”
灾民中有个领头的作猎户打扮,闻言骂道:“你一个背主逃奴,哪来这许多废话?那院子离此处还有多远,从哪条路可以去得?”
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跪地求饶,连连叩头,只求灾民们放他一马,却又被那猎户带着几个人拳打脚踢了一番,方才骂骂咧咧道:“若不带路,今日便将你吊死在树上。”
那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迫于无奈,只得哭哭啼啼带着灾民们走进了树林中一条偏僻小径。
路宁远远跟在后面,偷听得这些人说话,估摸着这些人似乎与劫王教并不相干,只是这一路而来,却见得那些灾民头顶死气越来越浓,唯有那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其中一个头领以及灾民中混迹的另外三个人,头顶半点气息也无,显然有几分异样。
本来生灵头顶,都有各类气息上冲,混杂不堪,若是头顶无气,要么便是身怀异术,能遮掩本身气运,要么便是死人一个。
先前路宁还未曾发现汉子等人的怪异之处,如今以望气法观之,却是立刻就生出了警觉之心。
至于他们口中什么老爷,什么宅院,什么粮食,不用猜也能知道,其中必有诡诈。
看样子这些灾民却是中了圈套,以为能寻到不少粮食果腹,却不想落入了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算计,看样子这些好不容易才从洪水中逃得残生的灾民,便又要有性命之忧。
“做事行径颇似邪教,不过这几个无气之人却不是邪教中人,身上并无法力,这倒是怪了……”
路宁心中奇怪,他这双眼如今虽没了道门神通,但依旧厉害无比,却看不穿中年汉子等人,只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再加上这许多灾民的性命,因此更加了几分小心,紧随其后,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在弄什么古怪。
一众灾民又在林中跋涉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古寺之前。
此时已然有许多灾民走不动了,那几个裹挟住中年汉子的领头之人中,有一人皱着眉头看到眼前的古寺院墙,心中有些发慌,“不对啊,刘二不是说你家老爷藏粮之处是一座宅院吗?这怎么是个破庙?”
其他人也觉得情况不对,眼前这哪是什么大宅院,分明就是一座破旧不堪的古庙,四周透着阴森之气。
灾民领头之人中,一个与中年汉子刘二一般头顶全无气息之辈站了出来,有意道:“刘二,你可是在哄骗我们,故意带错了路?若是今晚我们寻不到粮食,可就别怪我们几个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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