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石亦慎此时施展的却不是正宗的道法,而是紫玄天书上所载的一门通法拘灵之术。
他咒文念罢,真气发动,冥冥之中的神只自生感应,那地上一块山石之中光芒隐隐,现出一道门户来,从中走出一个独眼大汉来。
此人头戴花斑豹皮帽,身披艾叶连环甲,足登金锁战靴,手中持一条大棍,脸上手上都是金毛,身上气息古怪,既不是妖气,也不是魔气佛氛,更不是道力,反倒有些像是路宁当初遇见过的百目妖王,微微透出些香火愿力。
这大汉出了山石,扑得丢了大棍,往上便拜道:“紫玄上仙,小的便是本处山神,却不知上仙有何差遣?”
路宁听他如此说,顿时恍悟,原来石亦慎用法术拘来的便是附近山岭的山神。
要知道普天之下,土有土地、山有山神、河有龙君、城有城隍,都是九天之上无穷高远处神秘莫测的存在所册封,与道魔佛妖并人道王朝一起共治无穷广大的人间。
只是山神之中有那名山大神,法力高强不逊道门真人,亦有荒野小神,微末之流。
似紫玄洞天之侧,虽是名山,却有道门气运压制,那山神中当然不会有什么厉害角色,故此只得一个天地间自然生出的精灵在此,受了拘灵法的约束显出真形来,熟极而流的拜倒问话,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被紫玄门人差遣了。
石亦慎见了山神,也未曾摆什么架子,温言令山神起来说话,然后才道:“尊神,一年多前本门洞天中玄巾力士送出来一个鼠精,名唤藏地大王,你可知道他的踪迹?”
那山神战战兢兢站在一边,见石亦慎发下差事来,连忙仔细回想此事,“回禀上仙,确有此事,当时洞天之内玄巾力士送出这个鼠妖来,小神亲眼所见。”
“不过此妖彼时便借土遁走了,小神只是贵派洞天门户附近这三百里的山神,光知道他离了小神所辖之山,往东去了。”
“尊神既不知,不妨问问别处山神,去打探那鼠妖踪迹,我等寻他有要事,只要还在南屏山中,便着落在尊神身上找到这位道友了。”
石亦慎淡淡说道,那山神心中叫苦,却不敢不听命,连忙躬身道:“尊法旨,小神立刻便去东方同僚之处访一访,还请上仙稍待。”
这山神说罢便转回山石门户之中,一阵光消失不见。
石亦慎笑着对路宁道:“这些山神法力虽然低微,奈何不得真正高人,但藏地大王修为也就一般,除非他不在南屏山,若在,不拘在哪处山场,都万无找寻不到的道理。”
路宁叹道:“还是师兄办法多,法力大,多亏了师兄也!”
“这算什么法力,不过是借了道门威风罢了,又不是我自己的本事,师弟你回头把紫玄天书学了,一样能差使这些弱小的神只。”
“只可惜他们都是天生地产的精灵,不通修行之道,分辨不出地气浓郁与否,也不能带着我们入地,否则的话也不用找藏地大王了,便叫这些山神替我们找一处适合的山头也不难。”
两人等了片刻,见山神依旧未曾归来,便知藏地大王踪迹难寻,于是干脆席地对坐闲谈,打发时间。
聊了几句之后,路宁不经意间提及这几日之事,石亦慎便有些嗔怪路宁,“师弟你那日实在不该在邵师兄面前讥讽于他,紫玄山诸多真传之中,便以他心眼最小,日后怕是还要有些手尾。”
路宁笑道:“虽然邵师兄班辈比我更长,修为也高深,但都为紫玄弟子,我又不是有意得罪与他,何必如此针锋相对,连门下弟子都找机会对我们师兄弟使脸色,既然他们不论尊卑,不谈颜面,可就别怪我无礼了。”
石亦慎叹道:“我何尝不知师弟并无过错?但你也是不知道其中就里,那掌教真人一脉当中,除了三师兄穆颜光稍好,其他弟子都与我们这一脉隐隐有些嫌隙,连我也是因为常年待在紫烟岛,他们觉得我不受师父喜爱,这才与我结交,平素言语中也暗含挑拨,只是我不曾说破罢了。”
“师弟你甚得师父喜爱,听说几次师长们聚会都有夸赞,又破格列入真传,这等异数从未有过,掌教一脉自然瞧你不顺眼,便是没有仙官符诏之事见了你也难有好脸色。”
“咦,竟有此事!为何仲孙师兄、马师兄、石师兄你们都不曾对我说过?”
路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门户之内的秘闻,连忙问道,石亦慎低声道:“此事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再说也只是两脉门人中的一点小心思罢了,掌教师伯和师父自己都不曾放在心上,故而知道此事的人多,但是说破的却少。”
“今日也是离了洞天,又谈及邵师兄,我才提醒你几句罢了,你日后也不要怨恨他针对你,实在是积重难返。”
于是石亦慎便将当年紫玄山前辈之间的几段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紫玄道统中衰,几乎都要保不住道门七大正宗的位置,还是紫玄山五代中出了一位光彩夺目、气运惊天之辈,便是路宁、石亦慎他们这一脉的嫡系师祖,袁雪竹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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