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第五狱与第六狱的交界处。
阿鲁迪巴那毁天灭地,却又温柔地守护了所有人的“泰坦新星”所掀起的尘埃,正缓缓落下。
地伏星莱米、地暗星尼奥比、地察星温柏,这三位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冥斗士,连同他们那污秽的冥衣,都已在金牛座黄金圣斗士燃尽生命的最后一击中,彻底蒸发,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绝对的寂静,降临了。
这片死寂,比冥界本身的永恒酷寒更让人窒息。
“……那个混蛋……”
天蝎座的米罗单膝跪地,他用手撑着地面,灼热的鲜血正从他腹部的伤口不断涌出。他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阿鲁迪巴依旧保持着释放泰坦新星后的姿态,他身上金牛座黄金圣衣却光芒黯淡……
“……谁准你就这么……就这么走了……”
米罗的声音在颤抖,这个永远高傲、永远凌厉的天蝎座战士,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冥界岩石被他砸出一个深坑。
“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只会用蛮力的傻瓜!!” 他嘶吼着,与其说是在愤怒,不如说是在悲泣:“谁准你先死的!你不是圣域的‘不动之牛’吗?!你给老子站起来啊!!”
“米罗,冷静一点。” 水瓶座的卡妙靠在断裂的石柱上,他的左臂无力地垂下,显然已在先前的战斗中骨折。他紧闭双眼,试图用自己那冰冷的理性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悲恸:“他……履行了黄金圣斗士的职责。他守护了……我们所有人。”
“职责?” 米罗猛地回头,双眼瞪着卡妙,“我们是同伴!不是为了履行什么狗屁职责就能随便去死的消耗品!那个家伙……那个家伙……”
“……又一颗巨星,陨落了。”
一直静坐、气息微弱的沙加,缓缓开口。他依旧双目紧闭,这个耗尽了第九感(阿摩罗识)的男人,此刻比任何凡人都要虚弱,但他对生命流逝的感知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晰。
“阿鲁迪巴……你的‘不动’,你的意志,我们确实……感受到了。”
在所有人之中,穆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
他就跪在阿鲁迪巴的前方。
方才,正是阿鲁迪巴用那比山峦更宽阔的后背,为他挡住了莱米等人的三重绝杀。而现在,那具空洞的圣衣,仿佛仍在散发着挚友最后的余温。
穆的内心没有被米罗那样的狂怒填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能将灵魂冻结的巨大悲伤,以及……一种沉重到让他无法呼吸的“责任感”。
“阿鲁迪巴……你这个傻瓜……”
穆的手指深深地抠进了地面的岩石中。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为什么还要冲过来……”
“你不是为了履行职责”。
“你也不是为了守护圣域”。
“你只是……为了救我……”
这股认知,化作了比冥界寒风更刺骨的冰锥,扎进了穆的心脏。挚友用生命换来了自己的生命,这份“债”,重于泰山。
“呵……”
一个充满嘲弄与不屑的轻笑声,突兀地打断了黄金圣斗士们的哀悼。
天孤星·贝希摩斯·拜奥雷特。
她毫发无伤地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群重伤的“猎物”。方才那足以净化三名冥斗士的“泰坦新星”的余波,甚至没能让她的冥衣沾染上一丝尘埃。
“真是感人肺腑的同伴情谊啊。” 拜奥雷特缓缓鼓着掌,她那黑色的长发在冥界阴冷的气流中微微摆动,“一出‘壮牛赴死’的悲壮戏剧,真是让人感动得快要流泪了。”
随着她的话语,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小宇宙,从她那看似纤细的身体中释放出来。仿佛有一头远古的比蒙巨兽(贝希摩斯)的虚影,正在她的身后缓缓苏醒。空气……不,是整个空间的“重量”都在增加!
米罗和卡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身上压着一座无形的巨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女人……这宇宙…!” 沙加那苍白的脸上渗出了冷汗,“已经很接近撒加的级别了”!
“游戏结束了。” 拜奥雷特停止了鼓掌,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而残忍,“既然最吵闹的那头笨牛已经闭嘴了,那么……”
她的目光越过了米罗和卡妙,径直锁定了最后方、气息最微弱的沙加。
“我就从这个看起来最碍眼的处女座开始吧。把他那张故作高深的脸彻底踩碎,想必会很有趣。”
她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她走得很慢,像是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绝望。
米罗试图站起,但“猩红毒针”的后遗症与重伤让他刚一发力,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卡妙强行凝聚冻气,但还未成型,就被拜奥雷特那股蛮横的“力场”直接压散。
然而,就在拜奥雷特即将接近沙加的瞬间,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穆。
他站了起来,擦去了嘴角的血迹,阿鲁迪巴的牺牲为他争取了宝贵的喘息时间,让他恢复了些许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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