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大瀑布,本是冥界深处最令人作呕的场景。腥臭、粘稠、混杂着无数亡魂的哀嚎与怨念,如同地狱的脉搏,永不停歇地跳动。然而,此刻,在这片极致的混沌中央,却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凝滞。米罗与卡妙的绝望愤怒,阿吒婆拘的玩味从容,以及沙加那深陷迷茫的沉默,共同编织出一幅令人窒息的画卷。
米罗的怒吼声犹在耳边回荡,猩红毒针凝结而成的“深红刺贯”——他穷尽一生所领悟的、足以贯穿星辰的究极奥义,在一股无形的力量面前瞬间熄灭,消弭于虚无。卡妙的“曙光女神的宽恕”亦是如此,那分成四道、从四个方向疾速袭来的绝对零度冻气,在即将触及阿吒婆拘的瞬间,仿佛被吞噬进了黑洞,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米罗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如同坠入无底深渊。他从未想过,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攻击,竟连对方的衣角都触碰不到。这种无力感,比身体的伤痛更让他绝望。童虎的死,那股浩瀚而悲壮的小宇宙消逝的瞬间,像一把尖刀狠狠插在他的心头。他要报仇,他要将眼前这个藐视生命的混蛋千刀万剐,可现在,他甚至连这混蛋的皮肤都擦不破!
卡妙紧握着拳头,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理性告诉他,阿吒婆拘的“魂魄之盾”并非简单的物理防御,更像是一种利用别人灵魂,将一切攻击转移给那些灵魂。这种能力,超越了他们对小宇宙和物理的认知。
而最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沙加。
在阿吒婆拘自称“明王”,并提出联手创造“只有魂魄,没有痛苦、没有生老病死的世界”之后,沙加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盘坐在血瀑中央,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双眼微闭,眉宇间却凝聚着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挣扎。他小宇宙的波动变得极不稳定,时而如大海般波澜壮阔,时而又瞬间沉寂,仿佛在经历着一场惊涛骇浪般的内部洗礼。
阿吒婆拘并不急于进攻。他双手合十,神情悲悯,脸上甚至挂着一丝“理解”的微笑,仿佛在等待一个迷途知返的“同道”。
“慢慢想,沙加。这是你通往真正‘解脱’的最后一步。”阿吒婆拘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穿透了血瀑的喧嚣,直接抵达沙加的耳畔,也刺痛了米罗和卡妙的心弦。“你所守护的‘生命’,只是六道轮回的表象;你所追随的‘雅典娜’,也不过是执着于‘有’的伪神。舍弃它们,与我一同归于‘无’,这才是你作为‘最接近神的人’的真正宿命。”
米罗目睹了卡妙和自己最强奥义的无效化,又看到沙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愤怒与绝望达到了顶点。他无法忍受沙加的沉默,他将其误解为“动摇”或“被说服”。他理解沙加的智慧和对佛法的深奥理解,但此刻,他只看到了一个陷入迷途的同伴。
“沙加!!你还在发什么呆!!”米罗发出悲痛欲绝的怒吼,他强行再次燃烧起小宇宙,“不管你是什么明王还是什么鬼神!敢对沙加使用妖言惑众的伎俩,就是与我天蝎座米罗为敌!”
他猛地冲向阿吒婆拘,速度之快,甚至带出了一道残影。他的拳头上,小宇宙虽然不再凝聚成毒针的形态,却带着他所有未宣泄的怒火和悲痛,他只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将眼前的敌人彻底撕碎。
然而,米罗的拳头甚至无法接近阿吒婆拘。当他距离阿吒婆拘还有数米之遥时,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如同巨锤般,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他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倒飞出去,撞在血瀑的岩壁上,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在半空中被腥风吹散。
卡妙疾步上前,扶住了重伤的米罗,他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住手,米罗。”卡妙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的物理攻击对他无效……他在攻击的,是沙加的‘心’。这是沙加他自己的战斗。”
“那又怎么样!”米罗挣扎着站起来,双目赤红,充满了不甘,“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他被那家伙……”他想说“被那家伙蛊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无法相信,那个被誉为“最接近神的人”的沙加,会如此轻易地被敌人动摇。
卡妙没有回答米罗,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血瀑中央的沙加。他的内心独白却清晰无比:(看着沙加) “沙加……你所背负的‘觉悟’,难道还不如这个扭曲的冥斗士吗?童虎老师的牺牲,难道在你眼中,也只是‘无意义’的尘埃吗?”
血瀑的哀嚎似乎在为他们的绝望而共鸣,沙加的沉默,像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带来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此时,在沙加的精神世界中,早已不是那片祥和宁静的恒河沙洲,也不是沙罗双树园中飘落的洁白花瓣。这里是一片纯粹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与“虚无”。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沙加盘坐在这片虚无的中央,金色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仿佛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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