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池源的话,卫司言伸手捏了捏他鼓起来的腮帮子,柔声劝着。
“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再说话。”
“嗯嗯。”
池源连忙点头,一个劲儿的嚼嚼嚼,就差喊上一句。
死嘴,快点嚼啊——!
卫司言又看向裴子朗,伸手接过那瓶药。
在裴子朗脸上出现笑意的时候,伸手一掷,药瓶毫无阻碍的砸落在地上,瓷瓶破碎。
里面的药粉也跟着散开,一阵风吹过,只余下一小撮还顽强的躺在地上。
裴子朗脸上的笑意僵住,他错愕的看着卫司言。
却见卫司言只是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纯白的手帕,又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刚才抓过药瓶的手。
“司言哥... ...”
太多的话哽在喉咙,最后出口的只有那三个哀怨的字眼。
卫司言却依旧一脸的平静,平静的诉说着。
“裴子朗,我上次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
裴子朗眼神闪动,开始努力去想卫司言说的上次,是哪一个上次。
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
就在昨天,在那个房间里,卫司言说。
“裴子朗,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
裴子朗面色仓惶的看向卫司言,却无法从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到什么多余的情绪。
“司言哥,我,我只是想弥补... ...”
“不必了,你的任务就是好好教导源源。
到底是定安侯世子,你也有个状元郎的名头,总不能教出一个莽夫吧?”
裴子朗轻轻摇头。
“不会... ...”
“那便好,裴子朗,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你我之间,不论以前如何,不论有多深的感情,如今,早就烟消云散。”
“你想用感情绑架我?我不吃这套。”
“你与其算计我,不如算计源源这个未来的定安侯。说不定,还能让你养出个傀儡来呢?”
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字字句句,犹如千斤重担砸在裴子朗心间。
他看着卫司言,嘴唇颤抖着,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能说什么呢?
当年的生死之交,到如今,早就物是人非了。
他也没有资格劝这个受到伤害最大的人,原谅。
池源总算是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只是听他们说得起劲儿,就没有打岔。
现在看这个情形,他还有些后悔。
“葡萄,这个裴子朗让爹爹伤心,源源可以反悔吗?不让他教源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子连心,卫司言若有所感的看向池源。
就看到池源那写满了心事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了池源的想法,他开口。
“不可以反悔。既然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便绝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可以的源源。】
爹爹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池源撇撇嘴,嘟囔着。
“可是我又不是君子,我还是个孩子啊~”
系统:... ...
卫司言:... ...
难得的,系统和卫司言有了同样无语的情绪,甚至还有些想笑。
卫司言叹气,屈指给了池源脑门一下,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这是爹爹教你的第一课,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好了选择,就要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
“无论是好是坏,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就万万没有回头的余地,明白吗?”
池源眨眨眼,他怎么觉得爹爹这话,像是话中有话,影射着什么啊?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
“爹爹说的对,源源知道了。”
倒是裴子朗,听着父子俩的对话,面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维持住面上的体面,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卫司言。
他知道,那话也是在说给他听的。
既然当初做好了选择,那么如今... ...
开弓没有回头箭,说的是他,也是他们。
回不了头了。
不管此时是个什么情况,至少在后续的教导中,裴子朗算是用尽了全力。
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在教导池源。
之后,他也尽量的不往卫司言身边凑。
池源也看得出来,但他没有什么感觉,他知道爹爹看见裴子朗就会心情不好,所以也帮着两人错开彼此。
以至于,除了最开始的几天,双方还有会面的时候。
之后,几乎是连彼此的名字,都很少能落到彼此的耳中。
当然,准确来说,是卫司言那里听不到裴子朗的名字。
但裴子朗还是能经常听到和卫司言相关的事情的,谁让,池源是个黏爹的爹宝崽呢?
五句话里,有三句都不离“爹爹”二字。
让裴子朗总是忍不住的惆怅,又更加尽心的教导池源。
这天,池源在练字,裴子朗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时不时出声提点一下。
这样安静的环境,让池源有些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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