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透了,越野车停在徐强别墅对面的树影里,轮胎压着落叶发出细碎声响。
陆小凡把伤腿架在仪表台上,绷带边缘摩擦得他心烦意乱。沈心怡调试着热成像仪,屏幕蓝光映得她下巴绷紧。
李建国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沙哑。“三个狙击点就位,赵伟带人守后院。”
别墅灯火通明得像舞台布景,落地窗后徐强正慢悠悠修剪盆栽。陆小凡指尖无意识抠着绷带,石膏闷出的酸痒顺着神经往上爬。“这鬼天气闷得人透不过气。”
沈心怡耳麦突然传出刺啦杂音,她猛地坐直身子,“东南角监控画面卡顿了零点三秒。”
林溪的加密通讯切进来,键盘敲击声像在砸核桃。“画廊那帮人在冒充警用频道,赶紧把没用设备关了。”
陆小凡抓起望远镜扫过屋顶水箱,锈蚀铁皮反射着最后一点夕阳余晖。他对着袖口麦克风低语,“让王皓查查物业维修记录。”
“上次检修是两周前,工人左耳戴着助听器。”沈心怡调出档案照片,虎口烫伤疤在监控截图里若隐若现。
李建国在频道里咳嗽两声,“所有单位注意,目标车辆转入辅路。”
阴影里缓缓驶来辆老旧皮卡,车斗篷布下凸起长方形轮廓。陆小凡猛地坐直,伤腿撞到方向盘引发剧痛。“不对,这孙子要声东击西。”
皮卡突然加速撞向别墅栅栏,警报器嘶鸣划破夜空。沈心怡的监控屏幕瞬间雪花翻涌,李建国的指令被电磁干扰撕成碎片。
陆小凡拽开车门踉跄落地,手杖砸在沥青路面哐当作响。二楼书房窗帘剧烈晃动,徐强的剪影突兀定格成僵直姿势。
耳麦里爆出赵伟的怒吼,“后院发现攀爬痕迹。”沈心怡抱着笔记本跳下车,“热成像显示阁楼通风管有体温残留。”林溪的警告杂着电流刺音,“他在复制三年前银行劫案的撤离路线。”
陆小凡想起侧写画里那只缺失的左耳,冷汗浸透衬衫领口。别墅灯光骤灭,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像垂死呻吟。徐强瘫在窗边的身影缓缓滑出视野,修剪刀掉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李建国带队突入正门的撞门声闷如远雷,陆小凡拄着手杖冲向侧墙,膝盖一阵阵发软差点跪下去,沈心怡举着信号追踪器紧随其后,屏幕红点正沿着排水管向上移动。
夜风掀起篷布露出皮卡货厢,成捆电缆缠绕着自制信号屏蔽器。陆小凡用手杖尖端挑开篷布边缘,焊锡味混着机油气息扑面而来,阁楼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黑色身影猿猴般跃向邻宅屋顶。
沈心怡的激光瞄准点追过去,在对方肩胛位置短暂停留,凶手回头瞥来的瞬间,左眼护目镜反射出星空图案。
陆小凡喉头发紧,伤腿的疼痛瞬间被冰水浇透般的战栗取代。赵伟带人包抄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凶手突然甩出钩爪挂上高压线塔。沈心怡连开三枪打空弹匣,子弹擦过金属溅起火星。
林溪在通讯里尖叫,“他在上传定位数据。”强芯科技服务器群开始过载运行。
钩爪绳索猛然绷直,凶手借着惯性荡过树梢。陆小凡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融进夜色,只剩护目镜的残光烙在视网膜上。
李建国从别墅后门冲出,花白鬓角沾着墙灰。徐强昏迷但生命体征稳定,书房找到生物样本采集器。
沈心怡蹲在皮卡旁采集指纹,棉签擦过车门把手沾到暗红污渍。“不是油漆,是凝固的血迹。”
王皓突然切入频道,声带绷得像琴弦。“反追踪到信号源了,在红星艺校地下防空洞。”
陆小凡用手杖戳着篷布下某块凸起,帆布揭开时露出刻着轮椅符号的金属箱。箱体缝隙渗出檀香气味,与陈竞豪宅壁炉前的余烬如出一辙。
赵伟带着物证袋跑来,石膏手臂在奔跑中裂开细纹,“后院花坛有新翻动痕迹,里面埋着带血的园艺铲。”
林溪发来频谱分析图,“凶手上传的数据包带着林小雪案电磁签名。”她在加密频道喘着粗气,“这手法和我被追杀时遇到的完全一样。”
陆小凡打开金属箱,成排试管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其中一支贴着电子标签,编码与画廊服务器日志里的销毁记录吻合。
沈心怡用镊子夹起试管,液体晃动时浮出细微颗粒。她突然僵住动作,“这是刘教授女儿失踪前采集的基因样本。”
李建国握紧对讲机指节发白,下令搜查艺校防空洞。“所有外勤组配发防毒面具,疑似生物污染风险。”
凶手最后消失的屋顶留下半枚鞋印,纹路与钱波案现场提取的模具完全一致。陆小凡用纱布擦拭鞋印边缘,布料沾到荧光涂层。
林溪远程激活了皮卡里的跟踪器,信号显示车辆曾停靠在污水处理厂。她咬牙切齿地说,“这混蛋用着我设计的反侦察协议。”
赵伟在花坛土壤里挖出染血手套,虎口位置残留着紫红色烫伤疤痕的压痕。“物证科初步比对与三起悬案凶器握柄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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