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陈竞的智能豪宅孤零零嵌在半山腰,外墙太阳能板贪婪啃噬月光却吐不出半丝暖意。
沈心怡的越野车碾过碎石车道时轮胎猛地一颠,半截摔碎的智能眼镜镜腿正卡在排水栅栏缝隙里,断面电路像裸露的神经末梢般闪着冷光。
李建国杵在喷泉池边抽烟,池底彩灯把晃荡的水纹泼在他旧警服上,花白眉毛被染得忽蓝忽绿。
豪宅入口虹膜扫描器红灯疯转,机械女声卡带似的重复“识别失败——识别失败——”。
赵伟用打着石膏的胳膊撞开技术组小伙,尽管几小时前还在医务室发抖,李建国一通紧急呼叫又把他拽回血腥现场。石膏表面沾满夜露和草屑,他嗓子像砂纸磨铁皮。“全市最贵的安防系统就这德行?连雇主断气了都认不出来?”
沈心怡蹲身捡起镜腿,指尖抚过参差断面。“康宁大猩猩玻璃。”她鼻尖凑近嗅了嗅,“从内部受撞击粉碎的。”
陆小凡被王皓用警务摩托驮来时整个人蜷在侧斗里,伤腿每颠一下都疼得他倒抽冷气,王皓搀他下车时他几乎挂在那条好腿上。
“哟,顾问来凑热闹了?”赵伟嗤笑着用石膏指向警戒带,“这破地方连只蚊子飞进去都会触发激光网,你瘸着腿能顶啥用?”
陆小凡没搭理,目光焊死在二楼卧室落地窗上,窗帘敞开的缝隙恰好让月光淌满床沿,陈竞穿着丝绒睡袍仰面躺着,胸口插着把中世纪风格拆信刀。
智能门锁突然嗡鸣着滑开,屋内暖光涌出瞬间又被警报红光吞没。中控屏抽搐着重启动画,机械管家用电子音汇报:“凌晨一点至两点全域扫描无异常。”
李建国碾碎烟头,“无异常?尸体都硬成冰块了!”
沈心怡跨过门槛时感应灯逐一亮起,光线精准得像个冷酷的仪仗队,空气净化器吐出过浓的薰衣草香氛,湿度恒定得让人发毛。
她调出平板对接安防日志,“所有传感器记录显示陈竞在凌晨零点五十分饮下助眠牛奶,一点十分入睡。”
陆小凡拖着伤腿蹭到餐厅岛台前,指尖抹过智能咖啡机触摸屏。“一点零三分制作双份浓缩咖啡?”他哑着嗓子问,“梦游煮咖啡?”
赵伟指挥技术组检查激光网格。“日志显示今晚触发过三次警报,都是野猫撞上外围栅栏。”石膏固定的手臂在空中乱划,“连根毛都没放进来!”
李建国突然抬手示意安静,老式翻盖手机在他掌心震动。他转身走向落地窗接听,侧影被月光抻长投在地板上。“是…领导…明白…”他声音压得极低,指关节攥得发白。
陆小凡突然扑向客厅壁炉,大理石材边缘沾着点灰白粉末。他用指甲刮下些许凑近鼻尖,“墙灰?这屋子去年刚做过全屋除尘。”
沈心怡迅速调取清洁记录,“机器人吸尘器凌晨三点例行工作,路径覆盖整个一楼。”她放大热感应图谱,“但壁炉附近温度始终低于平均值两度。”
卧室里的陈竞右手紧攥着天鹅绒床罩,指甲缝里嵌着亮晶晶的碎屑。沈心怡戴手套轻轻拨开他手指,半片异形芯片落在床单上——边缘亮粉在警报红光下泛出诡异荧光,和林小雪公寓发现的紫外线反光特性相同。
赵伟凑过来看时石膏蹭到床柱,“富二代还搞这玩意儿?”陆小凡抓起芯片对着灯光,“是生物标记…像某种信号触发器。”
李建国挂断电话回来时脸色发青,手机塞回内袋的动作带着僵硬的迟疑。花白眉毛拧成毛线团,“技术科确认所有数据流未经篡改。”
沈心怡调出卧室监控截图,“但你看这个——”陈竞在零点五十五分走向书桌的影像里,窗帘阴影的摆动幅度比物理模拟快了零点三秒。
陆小凡喘着粗气瘫在真皮沙发上,“数据幽灵…它们现在连物理规律都能伪造了。”
王皓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陈竞的竞科科技是市天网系统硬件供应商…”
沈心怡迅速记录着,“他们上周刚中标智能警务终端项目。”
赵伟突然用石膏砸向中控屏,“扯这些有什么用!凶手难道能钻进数据流杀人?”屏幕裂纹蔓延出蛛网图案,轮椅符号在裂痕深处一闪而过。
陆小凡挣扎着站直,伤腿的刺痛沿着脚踝窜上脊柱,让他额角渗出冷汗。“得查所有设备的固件版本…”他声音像砂纸摩擦,“三个月的安全补丁可能埋了后门。”
李建国揉着太阳穴看向陈竞尸体,“赶紧封现场!电子设备全都单独装箱——”目光扫过陆小凡时短暂停顿,“小凡跟心怡负责数据溯源。”
豪宅后院的智能灌溉系统突然抽风似的启动,水柱在月光下划出凌乱银弧。喷泉池底彩灯频闪两下,池水倒影里某个窗帘缝隙有影子晃动。
沈心怡按住耳麦接收王皓传来的频谱图,“电磁干扰痕迹集中在凌晨一点…”她转头看向陆小凡,“和林小雪案的时间波动吻合。”
陆小凡从沙发缝里抠出粒纽扣电池,电极片刻着微型轮椅符号。“看门狗又来留记号了。”他咧出个扭曲笑容,伤口疼痛让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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