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禹迅速抓住小七的手腕,刚要往舱门方向冲,秦昭月却猛地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她双目紧闭,整个人剧烈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住心脉。
“丹炉……要炸了……”她嘴唇发白,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不属于此刻的冷意,“快阻止他……火种不能离炉……”
青禹脚步顿住。他回头,只见秦昭月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呼吸紊乱,指尖微微抽搐。这不是普通的昏迷,更像是神魂被什么强行拖入深处。
星盘突然从她掌心浮起,悬在半空,表面符文流转,散发出灼人的热意。那热度不似火焰,反倒像沉睡多年的东西开始苏醒。
“小七!”青禹低喝,“稳住她气息!”
小七立刻扑过去,一手按在秦昭月后背灵脉交汇处,另一手从空药囊中捻出最后一点灰白色粉末,轻轻洒在她眉心。粉末遇皮肤即化,形成一层薄雾般的护膜。她的眉头皱得极紧:“她里面乱得很,像是有两段记忆在打架。”
青绫悄然游到青禹身边,鳞片微光闪烁,尾巴轻轻搭上他的肩。一股温和的木灵之力顺着接触点流入体内,替他分担左臂传来的钝痛。
青禹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一丝淡绿光芒,缓缓点向秦昭月眉心。《青囊玄经》中的“通幽引神术”讲究以灵为桥,不伤本源。他不敢用力,生怕稍有不慎便撕裂对方神识。
就在触碰的瞬间,眼前景象骤变。
烈焰焚天,山石崩裂。一座巨大的山谷被火海吞没,焦黑的草木在风中碎成灰烬。远处,一座青铜丹炉矗立于高台之上,炉身铭刻着繁复纹路,正不断震颤,仿佛内里封印着活物。
一名身穿绿袍的身影背对而立,双手捧着一只玉盏,缓缓将其中碧绿色液体倒入炉口。那动作极其熟悉——手腕微转,指尖轻压盏底,正是青禹自幼炼丹时养成的习惯。
他心头一震。
那人转身的刹那,火光遮蔽了面容,只留下一道模糊轮廓。可那一瞬,青禹清楚地看到,对方左耳垂上,有一道细疤。
和他一模一样。
幻象猛然破碎。
青禹踉跄后退一步,喉头泛起腥甜,急忙咬牙压下。他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呼吸急促。识海探查耗神极重,更何况对方神魂深处竟藏着如此激烈的残影。
“你看见什么了?”小七扶着秦昭月,声音压得很低。
青禹没答。他盯着悬浮的星盘,那热度依旧未散,反而越发明亮,缓缓转动着,指向货舱角落。
海兽幼崽蜷缩在一堆破损的金属箱后,脖子上挂着一枚小小的挂坠,在星盘光芒映照下,正微微发烫。
青禹一步步走过去,蹲下身。小七跟在他身旁,轻轻拍了拍幼崽的脑袋,示意它别怕。青禹伸手,小心取下那枚挂坠。
入手冰凉,却又隐隐透出一丝暖意。它不过拇指大小,外形竟是一尊微型丹炉,炉身有明显裂痕,材质非金非玉,触感温润中带着粗粝,像是某种凝固的灰烬重新塑形而成。
“这是……灵烬凝晶?”小七凑近看了一眼,瞳孔微缩,“传说中大劫之后,天地灵气枯竭时留下的残渣结晶,极难成型,更别说雕成器物了。”
青禹没说话,只将挂坠贴近胸口。刹那间,星盘嗡鸣一声,投射出一道虚影——正是幻象中那座青铜丹庐的全貌。炉底一圈铭文缓缓浮现:
秦氏承火,青氏献木,季氏窃源。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小七倒抽一口冷气。青绫尾尖猛地绷直,口中青焰悄然燃起。
青禹低头看着手中的家传玉佩,犹豫片刻,将其贴向挂坠裂口。玉佩背面原本光滑无痕,此刻竟浮现出半个古老符印,线条曲折如藤蔓缠绕,与虚影中丹炉底部的“启灵阵眼”完全吻合。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
父母从未提过家族与丹炉有关。他们只说《青囊玄经》是祖上传下,医修之道重在济世,而非争权夺势。可这铭文、这符印、这动作……哪一处不是指向他?
他试着靠近挂坠,体内的木灵竟自行涌动,顺着经脉流向左手,仿佛在呼应某种久远的召唤。那感觉不像强制牵引,倒像是游子归乡,血脉共鸣。
“青氏献木……”小七低声重复,目光落在青禹脸上,“你是木灵之体,天生能引百草生机,若千年前真有三人共持丹炉之事,你说不定……就是那个‘献木’的人。”
话音未落,秦昭月忽然睁开眼。
她眼神空茫了一瞬,随即聚焦,死死盯住那枚挂坠。嘴唇颤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梦见……你站在炉前,穿的也是青布衣,手里端着那碗碧液。你说——”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某个刻入骨髓的画面,“‘这一炉,烧的是劫根’。”
舱内一片死寂。
只有星盘还在缓缓旋转,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然后呢?”青禹问,声音很稳,却藏不住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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