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锦被两名太监毫不留情地拖拽着,一路穿过宫道,径直带往坤宁宫正殿。
她的发髻早已散乱,衣衫因挣扎而显得凌乱不堪,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消息不胫而走,皇帝萧景珩闻讯后,放下手头政务,面色沉冷如冰,即刻摆驾坤宁宫,端坐于正殿上首的紫檀木龙纹宝座之上。
苏晚棠坐在他身侧稍下的位置,神色平静,眸底却是一片深沉的审慎。
丽妃楚明玉站在皇后座旁,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一双凤眸燃着熊熊怒火,如同利刃般死死钉在跪伏于殿中央、抖如筛糠的兰锦身上。
为示公允,德妃刘姝和、庄妃蔡文和等人亦被传唤至殿内旁听,各自按品级坐于下首,人人面色凝重,殿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兰锦心知抵赖已是徒劳。
在皇帝那无形却重若千钧的威压,以及旧主丽妃那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的骇人目光逼视下,她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断断续续地开始招供。
“是……是贤妃娘娘!是已故的贤妃娘娘指使奴婢做的!” 兰锦带着哭腔的供词,如同一声平地惊雷,骤然在肃穆的大殿中炸响。
贤妃?齐若兰?她不是早在数月前就已因谋逆大罪被废为庶人,随后“病逝”于冷宫之中了吗?一个已死之人,如何能指使活人行事?殿内众人,包括上首的帝后,皆是为之一愣,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丽妃第一个按捺不住,厉声怒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变调,“齐庶人早已伏诛,尸骨怕都已寒透了!你这背主忘恩的贱婢,事到临头,竟敢胡乱攀扯一个死人,是想搅浑水,为你自己脱罪吗?!”
“是真的!奴婢不敢撒谎!句句属实啊!” 兰锦被丽妃的怒斥吓得浑身一颤,随即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地以头叩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额前很快便是一片青紫。
“是……是在贤妃娘娘出事之前,她就……她就吩咐下的。她说……她说若是她将来遭遇不测,就让奴婢想办法,制造意外,除掉三皇子……她说,只要皇嗣出事,后宫必定大乱,陛下震怒,朝堂不稳……如此一来,皇后娘娘您……您便无法安稳执掌凤印,甚至可能因此获罪……”
她断断续续地交代,贤妃齐若兰生前心思缜密,手段狠辣,早在自己势力尚存之时,便在许多看似不起眼的角落布下了诸如她兰锦之类的暗棋,许以重利,或握其把柄,以备不时之需。
贤妃曾向她许诺,只要她乖乖听命,事成之后,不仅会给她家人一大笔足以安身立命的钱财,更会想办法帮她脱去奴籍,安然送出宫外,享受自由富贵。
贤妃死后,她本以为此事已了,那些承诺也成了泡影,她虽有不甘,却也渐渐熄了心思,只想在景阳宫安稳度日。
“但是……但是前些日子,” 兰锦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无奈,“有人……有人通过宫外往宫内送东西的隐秘渠道,给奴婢递了话,重提旧事,并且……并且威胁奴婢,说若是奴婢不按照当初贤妃娘娘的吩咐去做,就要……就要对奴婢的家人不利……奴婢、奴婢实在是不得已,被逼无奈,才……才铤而走险的啊!求陛下、皇后娘娘明鉴!求丽妃娘娘饶命啊!”
她的话语,勾勒出一个即使死后依然阴魂不散、其庞大网络仍在暗中运作的贤妃形象,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给你递话,威胁于你的人,是谁?” 萧景珩的声音自上首传来,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情感,仿佛腊月里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殿内本就凝滞的空气。
兰锦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她拼命摇头,眼泪混合着额上的血水滑落:“奴……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每次传话的方式都不一样,有时是夹带在送进来的寻常物件里,有时是借着某些特定奴才递送东西时的一句暗语……奴婢从未见过那传话之人的真面目,真的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啊……”
指认一个已死之人,看似找到了源头,然而关键的中间联系人却隐于迷雾之中,线索到了兰锦这里,仿佛又陷入了一片混沌,骤然断裂。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兰锦压抑的啜泣声在回荡,那未尽的谜团,如同殿外渐渐笼罩下来的暮色,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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