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仪仗远去,钟粹宫内殿重归宁静,只余更漏滴答。
苏晚棠直至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宫墙之外,方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般,软软地瘫回尚且残留着龙涎余香的锦被之中。
总算……是熬过去了?虽则过程与她预想的“蒙混过关”相去甚远,甚至可称得上是惊心动魄,但最终似乎……结果尚可?陛下他……似乎并非传言中那般冷硬苛责,甚至……称得上是有几分体贴?
只是这“体贴”的方式着实耗费体力,她现在只觉腰肢酸软,周身乏力,比熬夜研制十副药膳还要累上几分。
她拉起明黄云缎被蒙住头,昨夜那些模糊又清晰的片段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黑暗中灼热的呼吸,细密落下的吻,坚实滚烫的怀抱,还有那句低沉模糊的叹息……脸颊顿时如同火烧,连耳根都烫得厉害。
恰在此时,茯苓与白芷轻手轻脚地端着鎏金铜盆、帕子等盥洗之物进来,见她拥被而坐,脸颊绯红,眼神飘忽,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又是欣喜又是暧昧的笑容。
“主子,您可算是……”茯苓上前,一边熟练地挽起帐幔,一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欣慰,“奴婢瞧着,陛下对您真是极上心的,那般……之后,还特意嘱咐李公公免了您今日的晨省,让您好生歇着呢。”
她拿起玉梳,小心地为苏晚棠梳理那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
白芷拧了热帕子递过来,也抿嘴笑道:“正是呢!方才御前的小太监还送来了赏赐,说是陛下吩咐的,都是上好的血燕和官参,给主子补身子用。”
苏晚棠含糊地应着,接过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试图掩盖那份心虚。
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这“承宠恩泽”的背后,真相是多么的离谱——严格算来,昨夜那番折腾,与她最初的“侍寝”计划全然无关,纯属意外失控。
然而,这般离奇的真相,她如何能说?说了,只怕也无人会信。
在这深宫之中,帝王的临幸便是最大的恩宠与认可,无人会探究其下的细枝末节。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各宫“聊表心意”的贺礼便如流水般送进了钟粹宫。
先是代理六宫事宜的庄妃蔡文和,从翊坤宫送来了两匹价值连城的云锦苏绣,并一对成色极佳的翡翠玉镯,言道“妹妹侍驾辛苦,聊作妆饰”。
紧接着,慈宁宫的赏赐也到了,太后文氏赏下极品官燕数盒、百年老参两支,还有一柄玉如意,寓意吉祥。
苏晚棠前往谢恩时,太后更是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满面慈祥:“好孩子,哀家瞧着皇帝今日早朝时精神奕奕,可见你伺候得极为用心。很好,往后更要恪尽妇道,悉心侍奉,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后嗣才是正道。”
苏晚棠只能垂首敛目,脸颊飞红,讷讷应着“谨遵太后娘娘教诲”,心中却在疯狂呐喊:太后娘娘!陛下精神好那是因为臣妾前日进的提神参茶还有余效!跟昨夜……跟昨夜真的关系不大啊!
待到去长春宫向德妃刘姝和请安时(虽免了集体晨省,但对高位妃嫔的礼数不可废),德妃打量她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了然的揶揄,唇角含笑:“如今可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本宫瞧着你,这通身的气度,倒是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娇柔风韵,果然是好雨润物细无声。” 话中深意,惹得殿内伺候的宫女们都低低窃笑。
就连平日里最为怯懦透明、只知躲在自己永和宫念佛养猫养孩子的安嫔李淑雯,在御花园偶遇时,都偷偷塞给她一个绣工精巧的香囊,声如蚊蚋:“珍嫔姐姐……这、这是妾身去宝华殿求的……愿姐姐早日遇喜,平安顺遂……” 说完便像受惊的小兔子般飞快地福身告退了。
苏晚棠捏着那枚散发着淡淡檀香的求子平安符,只觉得哭笑不得,百口莫辩。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名为“恩宠”的迷雾之中——六宫上下,从太后到妃嫔,甚至可能连扫洒的粗使太监,都认定了陛下昨夜与她“春风几度”,圣眷正浓。
而事实上呢?她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种被全世界共同构建的“禽兽疑云”所笼罩的感觉,让她尴尬得脚趾抠地,却又不得不配合着演出这份“雨露均沾”后的娇羞与荣耀。
唯一知晓部分“内情”(尽管那内情也是歪的)的丽妃楚明玉,翌日还风风火火地直闯钟粹宫,屏退左右后,便挤眉弄眼地凑到她跟前,压低嗓门,带着几分得意与好奇追问:“怎么样?本宫教你的那三招——装晕、灌酒、点穴,用上没有?效果如何?陛下那般精明,没瞧出什么破绽吧?”
苏晚棠闻言,顿时一噎,脸上表情复杂难言,只得端起茶杯猛灌一口,心中哀叹:丽妃娘娘!求您快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您那三招差点把我直接送走!陛下他……他根本不吃这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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