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彻查严旨如同九天雷霆,裹挟着凛冽寒风,瞬息间席卷了整个后宫。
凡与御膳房王久、自尽的小林子有过丝毫接触之人,特别是那些从景仁宫散至各处的旧人,皆成了慎刑司与内务府重点盘查的对象。
一时间,宫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彼此见面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慎便被卷入这滔天巨案之中。
景仁宫西偏殿内,阴冷潮湿,一如齐庶人齐若兰此刻的心境。
她如同被困在笼中的受伤毒兽,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内踱步。
她万万没有想到,苏晚棠竟敏锐至斯,能从一只微不足道的死猫身上,再次撕扯出要命的线索,逼得皇帝不惜代价,加大了清查的力度与范围。
虽然她当机立断,让小林子“被自尽”暂时斩断了明面上追查的线索,但慎刑司那帮鹰犬无孔不入,难保不会顺藤摸瓜,查到负责内外传递消息的彩荷,乃至她费心埋藏得更深的关系网上。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再次壮士断腕,弃车保帅!
她阴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身边仅剩的、知晓诸多内情的宫女彩荷身上。
彩荷对她确实忠心耿耿,办事也极为得力,但此刻,这份知道得太多的忠心,已然成了最大的隐患和催命符。
“彩荷,”齐若兰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平静,甚至刻意揉入了一丝虚假的悲悯与无奈,“外面的风声,你也听到了。陛下这次是动了真怒,不下于前朝清查朋党,不查个底朝天是绝不会罢休的。”
彩荷伺候她多年,岂能听不出这平静下的杀机?
她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立刻跪伏在地,表忠心道:“主子,奴婢不怕!奴婢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就算慎刑司刀斧加身,也绝不会吐出半个对主子不利的字!”
“你的忠心,本宫自然知道。”齐若兰缓缓走近,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彩荷的头发,眼神却冰冷锐利如刀锋,“但正是因为你对本宫如此忠心,本宫才更不能让你落到慎刑司的手里。他们的那些手段……你不是王久那等粗鄙之人,你熬不住的。一旦开了口,你我,还有你在宫外的老母幼弟……可就全都完了。”
彩荷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主子……奴婢……”
“你放心,”齐若兰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地狱中毒蛇的嘶鸣,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爱”,“你的家人,本宫会设法看顾,保他们衣食无忧。你……就安心地去吧。记住,所有事情,都是你心疼本宫境遇,怨恨珍嫔得势,私自暗中勾结王久和小林子所为,意在报复搅局,一切……都与本宫毫无干系。明白了吗?”
这是要她扛下所有的罪责,用一死来彻底断绝追查的线索,保全她齐若兰!
彩荷霎时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巨大的恐惧,浑身冰凉。
她抬头望着齐若兰那毫无温度、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深知自己已无路可走。
她最终绝望地闭上眼,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一响,声音嘶哑破碎:“奴婢……明白。奴婢……谢主子多年……恩典。”
当夜,景仁宫西偏殿便传出消息,宫女彩荷因自觉牵连主子,致使主子境遇愈发艰难,内心惶恐愧疚难当,竟趁夜偷藏了打破的瓷碗碎片,于值房内割腕自尽了。
死前还以血为墨,在撕下的白色寝衣上写下“血书”,声称一切皆是她因不满珍嫔得势、为主子深感不平而私下勾结御膳房罪奴所为,与幽禁中的齐庶人毫无干系。
皇帝得知奏报后,冷笑连连,眼中寒芒毕露:“好一个‘忠仆’!好一个金蝉脱壳、断尾求生!”
他根本不信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但眼下彩荷已死,血书在此,暂时确实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是齐若兰幕后指使。
“既然她已认罪伏法,那便依律处置!”皇帝压下滔天怒火,厉声道,“将罪奴彩荷尸身拖出西华门,鞭尸三百,以儆效尤!其家眷,无论老幼,全部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遇赦不赦!”
同时,他下旨严申:“景仁宫罪妇齐氏,虽无直接证据表明其参与毒害皇嗣、构陷宫妃之事,然其御下不严,纵容包庇,身边近侍接连犯罪,其罪难恕!即日起,削减其一切份例用度,降至最低等,非朕亲笔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看守侍卫加倍,给朕牢牢看死了她!”
齐若兰虽然再次以牺牲心腹为代价,侥幸从这场风暴中脱身,但其本就所剩无几的势力被进一步剪除殆尽,处境变得更加艰难恶劣,彻底沦为困守孤殿的囚徒。
她躲在西偏殿最阴暗的角落里,听着窗外明显增加的、沉重而规律的侍卫脚步声,眼中燃烧着疯狂而怨毒的火焰,几乎要将这冰冷的宫殿点燃。
苏晚棠!都是你!都是你逼我的!此仇不报,我齐若兰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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