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漫过养鸡场的椰树梢,就被通风扇转出的气流搅碎。李朴蹲在育雏区,看着萨米蹲在地上核对饲料消耗表,笔尖在账本上划过的沙沙声,和小鸡啄食的细碎声响缠在一起。阿米娜抱着文件夹跑过来,蓝色职业装的衣角沾着点椰树绒毛:“老板,卡姆刚传来消息,‘阿米尔超市’的一千斤鸡肉卖完了,催着要第二批货!”
“好!让仓库立刻备货。”李朴刚站起身,就听见王天星的皮卡“突突”驶来,车斗里装着给养鸡场换的新电线,可开车的人却没像往常那样扯着嗓子喊,反而一手握方向盘,一手举着手机,嘴角咧到耳根,声音软得发腻:“知道了知道了,晚上给你带芒果干,要上次那家印度店的……”
李朴挑了挑眉。这半个月王天星不对劲,以前他来养鸡场,总是先拍着李朴的肩喊“喝酒去”,现在却总躲在角落接电话,手机屏幕亮起来时,还会下意识用手挡住。姆巴蒂端着消毒水走过,凑到李朴耳边用斯瓦西里语说:“王老板像是被蜜蜂蛰了心,甜得发昏。”
王天星挂了电话,看见李朴盯着他笑,耳根难得发红,挠了挠头:“看啥?赶紧搭把手卸电线。”李朴上前搬起一卷电线,故意逗他:“刚才跟谁打电话呢?声音比给汽配店老主顾报价时甜十倍。”王天星手一滑,电线滚在地上,连忙捡起来:“瞎扯啥!是……是汽配店新招的会计,问我账目上的事。”
“会计?”萨米刚好核对完账本,推了推眼镜,“王老板,上次您让我帮忙看汽配店的流水,账目做得很规范,比以前清楚多了。我还以为是您请了本地老会计,原来是新招的年轻人?”王天星的脸更红了,含糊着应了两声,搬起电线就往电工房跑,背影都透着慌乱。
傍晚收工时,王天星突然凑到李朴身边,递过来一包中华烟:“那个……周末有空不?去我家吃饭。”李朴愣了愣,他认识王天星三年,只知道他住汽配店后面的板房,从没听说过“家”。“你啥时候在达市买房了?”王天星挠着后脑勺,眼睛往海边的方向瞟:“不是买的,是……朋友的房子,借我住的。就咱们俩,喝点小酒。”
周末一早,李朴坐着王天星的皮卡往海边开。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变了,从尘土飞扬的工业区,变成铺着柏油的沿海公路。路两旁的椰树排得整齐,海风卷着咸腥味吹进来,带着芒果花的甜香。远处的海平面泛着银亮的光,几只海鸥展开翅膀,在海面上划出弧线。
“快到了。”王天星拐进一条铺着碎石的小路,路的尽头是一片别墅区。白色的围墙爬满三角梅,开着艳红的花。保安亭里的黑人保安看见王天星的车,立刻敬礼开门,嘴里用斯瓦西里语喊着“王先生好”。李朴瞪大了眼睛:“你这朋友够厉害的,住这么高档的地方。”王天星嘿嘿笑,没说话。
皮卡停在一栋白色别墅前,院子里种着高大的凤凰木,开着橘红色的花,落在草坪上像撒了一地火星。泳池泛着碧蓝的光,旁边摆着藤编的躺椅,远处的露台上挂着白色的纱帘,随风飘动。李朴刚下车,就听见别墅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到脚踝,露出纤细的脚踝上系着的银色脚链。皮肤是淡巧克力色,像融化的焦糖,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身高足有一米七,身材高挑,腰肢纤细,走路时像电视里的模特,每一步都带着优雅的韵律。长发编成精致的脏辫,发梢别着一朵白色的鸡蛋花,鼻梁高挺,眼睛像黑玛瑙,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梨涡。
“天星,这位就是李朴老板吧?”她的声音像海风拂过贝壳,清脆又温柔,手里端着两个玻璃杯,里面盛着加了薄荷叶的柠檬水,“我常听你提起他,说你们是在非洲一起扛过事的兄弟。”王天星快步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托盘,语气是李朴从没听过的温柔:“这是阿伊莎,我跟你说的那个会计。”
李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阿伊莎小姐,您好。没想到王天星说的会计,这么……”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这么有气质。”阿伊莎笑着握住他的手,掌心带着微凉的细腻:“李老板客气了,叫我阿伊莎就好。我父亲是阿拉伯人,母亲是坦桑人,所以皮肤颜色和本地黑人不太一样。”她指了指别墅,“这是我家,天星住在这里方便照看汽配店,也能帮我整理账目。”
走进别墅,李朴更是惊讶。客厅宽敞明亮,地板是米白色的大理石,倒映着水晶吊灯的光芒。墙上挂着非洲木雕和阿拉伯风格的挂毯,角落里摆着巨大的青花瓷瓶,里面插着新鲜的凤凰花。沙发是浅灰色的真皮,茶几上摆着水果盘,里面放着芒果、菠萝和进口的葡萄。阿伊莎给李朴倒了杯柠檬水:“家里是做海运生意的,我从小在这长大。但我不想靠家里,想自己找份工作,刚好天星的汽配店招会计,我就去面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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