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院子门口就传来皮卡的轰鸣声。
抬头一看,刘景提着两个大行李箱,从车上下来,晒得比之前更黑,眼神却透着一股紧绷的锐利。
“老刘,回来啦!” 张田赶紧起身迎上去,笑着想帮他提箱子,却被刘景侧身躲开。
“先算账。” 刘景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径直走进办公室,从包里掏出账本,“我离开这一个月,开销明细给我看看。”
张田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回头给李朴使了个眼色,跟着走进办公室,反手关上门。
李朴坐在院子里,隐约能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争吵声,刘景的声音又急又尖,张田的声音带着辩解,时不时还有纸张摔在桌上的 “砰砰” 声。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 “哐当” 一声被推开,刘景拿着账本,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把账本摔在院子的石桌上:“张田!你自己看看!这一个月,光吃喝就花了多少?海鲜、猪肉、牛羊肉,天天换着花样吃,你把公司当饭馆了?”
账本摊开着,密密麻麻的支出项里,“海鲜采购”“猪肉养殖场”“牛羊肉市场” 的条目占了满满一页,金额加起来比平时两个月的伙食费还多。
张田跟着出来,脸色涨得通红:“咱们这一个月接了赌场和烟草厂的订单,赚了不少,吃好点怎么了?工人干活累,我和李朴也忙,改善下伙食还不行?”
“改善伙食?” 刘景冷笑一声,指着账本上 “帝王蟹 先令” 的条目,“这叫改善伙食?国内都舍不得这么吃!公司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挥霍的!你知不知道林老板那单,咱们为了息事宁人,换空调、免安装费,亏了多少?”
提到林老板,张田的气势弱了些,却还是嘴硬:“那单是意外,不能怪在伙食上。再说了,李朴之前被林老板威胁,吓得好几天没睡好,吃点好的补补怎么了?”
“补补?” 刘景转头瞪着李朴,眼神像刀子,“李朴,你也觉得这么花钱合理?”
李朴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张田拉住:“跟李朴没关系,是我要吃的,钱我来承担一半!”
“承担一半?公司的钱,不是你一个人的!” 刘景猛地踹了石桌一脚,桌上的啤酒瓶晃了晃,差点倒下来,“当初说好省着花,两年回本,你倒好,我走一个月就把规矩全破了!从今天起,伙食必须砍!”
“砍多少?” 张田皱着眉问。
刘景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每天就吃大米粥配咸菜,再加上地瓜叶 —— 黑人菜市场里 1000 先令一把,便宜得很,够咱们三个人吃一天。”
“什么?” 张田和李朴都愣住了。
大米粥配咸菜,顶多算果腹,再加上地瓜叶,跟之前顿顿有肉的日子比,简直是从天上掉到地下。
“老刘,你这也太过分了!” 张田急了,“我和李朴跑业务、盯安装,也不能天天喝稀粥啊!”
“有力气干活就行,要什么好胃口?” 刘景不为所动,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地瓜叶,扔在桌上,“这是我刚从黑人菜市场买的,1000 先令,够吃今天晚上的。以后每天都按这个标准来,谁也不能搞特殊!”
那把地瓜叶带着泥土,叶子边缘已经有些发蔫,还沾着几只小虫子,在灯光下看着蔫巴巴的,透着一股廉价的粗糙。
李朴看着地瓜叶,想起这一个月吃的红烧肉、烤羊排、清蒸龙虾,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他知道刘景是为了省钱,可这样的饮食,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老刘,咱们商量商量,好歹每天加个鸡蛋或者青菜吧?” 李朴小声说,“总喝稀粥,身体扛不住。”
“鸡蛋?青菜?” 刘景瞥了他一眼,“公司现在缺钱,林老板那单亏的钱,得靠省才能补回来。想吃饭,就按我说的来;不想吃,自己掏钱买!”
说完,他拎着行李箱,走进自己的房间,“砰” 地关上房门,再也不出来。
张田看着紧闭的房门,气得直跺脚:“这老刘,真是钻钱眼里了!在国内待了一个月,回来就找事!”
李朴捡起桌上的地瓜叶,叶子软软的,一捏就出水,显然放不了多久。“先凑活吃吧,等过几天他气消了,再好好说说。” 他叹了口气,知道现在跟刘景硬碰硬,只会让矛盾更激化。
晚上,张田没精打采地走进厨房,煮了一大锅大米粥,又从柜子里拿出咸菜坛子,挖了半碗咸菜,放在桌上。
那把地瓜叶被他洗了洗,开水烫了一下,撒了点盐,就成了唯一的 “菜”。
三人坐在石桌旁,看着眼前的饭菜,谁也没动筷子。
粥很稀,能清楚地看到碗底的米粒,咸菜黑乎乎的,带着一股齁咸的味道,地瓜叶烫过之后发蔫,颜色暗沉,看着就没胃口。
“吃吧,总不能饿着。” 张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没滋没味地咽下去,脸上写满了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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