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伴随着刺骨的冰冷和撕裂般的剧痛。
萧逸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尽的虚无中飘摇。每一次试图凝聚,都被更猛烈的痛楚击碎。
碎骨、内腑移位、经脉多处断裂、神魂因过度燃烧而黯淡……他的伤势前所未有的沉重,几乎一只脚彻底踏入了鬼门关。
求生的本能,以及对第三块碎片的执念,是维系这缕意识不灭的唯一细丝。
不知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芒,艰难地穿透了他紧闭的眼睑。
随之而来的,是滴答……滴答……规律而清晰的水声,敲打在他近乎麻木的听觉上。
还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流,正极其缓慢地从他左手掌心蔓延开来,如同最细腻的春雨,一丝丝浸润着他几近枯竭的经脉和破碎的肉身。
星辰印记!
是它在自主吸收着周围空间中极其稀薄的星辰之力,并引导着某种更深邃、更古老的气息,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萧逸尘用尽全部意志力,终于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巨大无比的穹顶之下。头顶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只有零星一些散发着幽蓝或苍白微光的苔藓、晶石镶嵌在岩壁之上,提供着极其有限的光明,勾勒出这片空间的宏大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味、某种金属锈蚀的气息,以及万年不变的阴冷潮湿。他身下是一片冰冷的、打磨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灰。
滴答水声来自不远处一根巨大的、断裂的钟乳石,顶端不断凝结着水珠,滴落下方一个天然形成的小水洼。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观察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座巨大殿堂的废墟。四周散落着巨大的、已经风化严重的石柱残骸,以及一些奇异的、非金非石的建筑构件,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浮雕,风格古老而陌生,带着明显的翼族特征——流畅的线条、羽翼状的纹饰。
更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更多坍塌的建筑和通道入口,如同巨兽的巢穴,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寂。
他成功了。他确实闯入了飘流云窟的内部,并且似乎触发了某种古老的机制,使得入口暂时隐匿,将他与外界那两位恐怖的存在暂时隔绝。
但这里绝非安全之地。那股苍凉、死寂、以及冰冷的机械运转声……虽然极其微弱,却始终存在,仿佛潜伏在黑暗深处的某种东西,仍在恪守着亿万年前的职责。
萧逸尘尝试动一下手指,钻心的剧痛立刻传来,让他几乎再次晕厥。
伤势太重了。
他立刻内视己身,情况糟糕透顶。若非他根基远超同阶,又经历过星辰之力淬体,再加上星辰印记此刻微弱的滋养,恐怕早已殒命。
必须立刻疗伤!
他集中神念,试图沟通丹田内的双极气旋。气旋旋转得极其缓慢,几乎停滞,但好在并未崩溃。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微弱的真元,混合着星辰印记带来的那丝暖流,开始缓慢修复体内最致命的几处创伤。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每一次真元的流转,都像是在用钝刀刮过经脉。
但他心志无比坚韧,强忍着非人的痛楚,一点点地凝聚力量,接续断骨,疏导淤血,温养神魂。
同时,他高度警惕地感知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勉强修复了部分内腑伤势,能够稍微坐起身时,他怀中的两样东西再次传来了异动。
虚空罗盘的粗糙副本,以及那枚星图玉简。
它们散发出的微热比之前更加明显,并且指引的方向空前一致——都指向这座巨大殿堂废墟的深处。
萧逸尘喘息着,吞下几枚仅存的、品阶不高的疗伤丹药,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挣扎着靠坐在那块断碑旁,目光锐利地扫向黑暗深处。
左手掌心的星辰印记,也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召唤感依旧,但那丝冰冷的死寂感,也愈发明显。
第三块碎片,就在前面。
他休息了片刻,咬牙站起,身体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
但他眼神坚定,一步步向着感应传来的方向挪去。
穿过倒塌的巨柱,越过散落的巨石。越往深处,周围的建筑保存似乎越相对完整。墙壁上开始出现更多清晰的翼族浮雕,描绘着星辰运转、族群迁徙、以及……与某种不可名状的、扭曲阴影的战争场景。
那些浮雕充满了一种悲壮与苍凉的气息。
终于,他穿过一道巨大的、已然破损的石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比之前那座殿堂更为核心的区域,像一个巨大的祭坛,或者……控制中枢?
广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某种未知银色金属构筑的复杂圆环装置,直径约有十丈。圆环上刻满了无比繁复、深奥的星辰符文和空间道纹,其复杂程度远超天工坊的虚空罗盘,甚至比他见过的任何阵法都要精妙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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