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沙尘暴的嘶吼虽未停歇,但被厚重的墙壁过滤后,成了沉闷的背景噪音。
“咳。”
一声刻意的干咳打破了沉寂。
制片人老王搓着手,脸上堆着劫后余生的笑,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禹先生,楚老师……那个,张总他们那边……信号稳住了,撤资的事暂时不提了!真是多亏了禹先生力挽狂澜啊!”
他目光热切地看向墙角那台“救命神器”,“您看……这设备……能坚持多久?我们这边抓紧时间把复工方案和损失评估做出来,得赶紧给投资方传过去!”
禹星野像是被这谄媚的声音惊扰,猛地抽回了手。动作又快又急,带着点被撞破什么的恼羞成怒。
楚星窈指尖一空……
“功率小,撑不了多久。”
禹星野声音硬邦邦的,看都没看老王,目光扫过墙角,“沙暴停了就得拆。不然……”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混不吝的弧度,“等着吃牢饭吧。”
老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明白!我们一定抓紧!那……禹先生您看……”
他眼神瞟向禹星野沾满泥污的作训服和疲惫的脸色,“要不要先去洗漱休息一下?我马上让人安排最好的房间!”
“不用。”禹星野拒绝得干脆利落,像在甩掉什么脏东西。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目光终于落回楚星窈脸上,眉头习惯性地蹙起,“你……回房间待着。门锁好。”
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
楚星窈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下巴的胡茬,点了点头:“嗯。”
禹星野不再多言,弯腰拎起地上那个破工具袋,往肩上一甩,动作依旧粗鲁。
他看都没看会议室里其他人,像一头巡视完领地的猛兽,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楚星窈回到房间,反锁好门。窗外依旧是昏黄一片,风沙的呜咽如同困兽。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混沌的世界,心绪却异常平静。那只乌鸦虽然飞走了,但他砸开的信号通道,像无形的屏障,暂时隔绝了外界的恶意和喧嚣。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微弱的一两格信号显得弥足珍贵。她点开微博,关于她的“戏霸”、“克剧组”热搜依旧高高挂着,评论区乌烟瘴气。
但这一次,看着那些恶意的揣测和诅咒,她心底竟没有多少波澜。她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屏蔽或退出,只是平静地浏览着,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沙尘暴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
这两天,成了《深空回响》剧组一个诡异的缓冲期。
信号虽然微弱且时断时续,但勉强维持着与外界的联系。制片人老王和陈默导演几乎住在了临时通讯点,争分夺秒地整理损失报告和复工方案,试图抓住这线生机。
投资方那边暂时偃旗息鼓,但无形的压力依旧悬在头顶。
酒店里,关于楚星窈是“扫把星”的流言并未彻底消散,但禹星野的威慑下,大家只敢在更隐蔽的角落窃窃私语。
林薇薇彻底蔫了,像个惊弓之鸟,见到楚星窈就远远躲开,再不敢做戏。
楚星窈乐得清净。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研读剧本,揣摩夏浅浅在经历深空危机后的心理变化。
偶尔,她会拿出那个卫星接收端。幽蓝的屏幕大部分时间一片死寂。她尝试过几次,用指尖轻轻敲击外壳,发出那简陋的“摩斯码”……
停顿几秒,没有回应。
她便不再敲,只是把冰凉的接收端握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来自遥远沙暴前线的联系。
第二天傍晚,风势终于明显减弱。窗外的暗黄色开始变淡,能依稀看到远方模糊的沙丘轮廓。呼啸的风声也变成了低沉的呜咽。
楚星窈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信息,信号依旧断断续续。
“窈窈!风小了!气象台最新消息,沙暴中心移走了!后半夜可能就停了!剧组在紧急开会,商量明天复工的事!还有……陆擎那边好像憋着坏呢,你小心点!”
楚星窈看着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嗯,知道了。”
她走到窗边,彻底拉开窗帘。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沙尘的味道似乎也淡了些许。
风暴,真的要过去了。
第三天清晨,楚星窈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看向窗外——
天空是久违的湛蓝!没有一丝杂质!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戈壁滩染成一片耀眼的金色。
远处的沙丘线条柔和,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狂风彻底停歇,世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只有窗玻璃上残留的、被风沙打磨出的模糊痕迹,无声诉说着那场浩劫的余威。
沙尘暴,停了。
楚星窈推开阳台门,干燥的沙土气息扑面而来,清新得不可思议。
她贪婪地呼吸着,看着眼前这片辽阔而干净的沙漠,连日来的压抑和阴霾仿佛也被这阳光彻底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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