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拍打。
别墅里却死寂一片,只有婴儿房偶尔传出几声宝宝不安的哼唧,很快又被楚星窈低柔的安抚声压下。
客厅里,禹星野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屋内,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座沉默的孤岛。
他手里捏着早已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是老赵几分钟前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
「星野,张导那边……刚来电话了。角色定了王铮。投资方那边压力太大,说现在用你风险太高……张导让我跟你说声……对不住。」
王铮。那个和他风格相近,一直被他压一头的竞争对手。那个饭局上,似乎也和某位投资人相谈甚欢。
怒意猛地冲上禹星野的头顶,又被他死死地压回胸腔,灼烧着五脏六腑。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什么狗屁风险!分明是有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些人在背后得意的嘴脸!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划破死寂,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字样。
禹星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屈辱,接通了电话,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平静:“妈。”
“禹星野!到底怎么回事啊?!”电话那头,禹妈妈的声音又急又慌,带着浓重的哭腔,“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是不是真的?你跟星窈……你们俩……还有那个酒店视频……亲家母都打电话问我了!星窈电话也打不通!急死我了!”
“假的!都是假的!妈!”禹星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狗仔断章取义!有人在背后搞我!您别信!”
“那……那视频呢?那个酒店……”禹妈妈显然被网上的“实锤”吓得不轻。
“那是去谈工作!旁边那个是投资人的助理!就谈了几分钟!”禹星野几乎是吼出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监控记录老赵他们正在调!您能不能别跟着瞎操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禹妈妈压抑的啜泣声:“我……我不是操心你吗?星窈刚生完孩子,身子还没好透,又摊上这种事……她得多难受啊?你……你好好跟她解释没有?别犯浑……”
“知道了!”禹星野烦躁地打断母亲,语气生硬,“我这边还有事,挂了。”他不由分说地按断了电话。
手机还没放下,铃声又响了。这次是楚星窈的母亲。
禹星野看着屏幕上“岳母”两个字,只觉得一股更深的疲惫和无力感席卷而来。他捏了捏眉心,接通,声音放低了些,却依旧掩不住沙哑:“妈。”
“星野啊,”楚妈妈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但透着一股浓浓的担忧,“网上的事情,闹得太难看了。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窈窈她……她还好吗?我打她电话没人接,急死我了。”
“妈,您放心,都是假的,有人在恶意造谣。”禹星野耐着性子解释,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婴儿房紧闭的门,“窈窈……她有点累,可能睡了。宝宝今天有点闹。”
“唉……”楚妈妈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心疼,“我知道你压力大,工作忙。但窈窈现在是最难的时候,身子虚,心思也敏感。网上那些话,多难听啊……你得多体谅她,多陪陪她,跟她好好说清楚。夫妻之间,信任最重要,可别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生了嫌隙……”
岳母语重心长的话,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在禹星野心上。信任……他何尝不想?可她的门关着,她的心……似乎也关上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我知道,妈。我会的。”
好不容易安抚完两边忧心忡忡的老人,挂断电话。禹星野只觉得精疲力竭。他颓然地靠坐在冰冷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被暴雨冲刷得模糊的世界。
事业受挫,家庭失和,外界口诛笔伐,内里信任崩塌……他像被架在烈火上炙烤,腹背受敌,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
“哇!!!”
一声异常响亮带着痛苦腔调的婴儿啼哭,猛地从婴儿房里爆发出来!那哭声尖锐、持续,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撒娇或饥饿,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难受感!
禹星野的心瞬间揪紧!他几乎是弹了起来,几步冲到婴儿房门口,猛地推开门!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夜灯。楚星窈正手忙脚乱地抱着哭得浑身通红的小家伙。她脸上毫无血色,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无措,一只手不停地拍抚着宝宝的背,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摸他的额头。
“怎么了?!”禹星野一个箭步冲过去,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不知道!突然就哭得这么厉害!怎么哄都不行!”楚星窈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触碰到宝宝滚烫的额头,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好烫!他发烧了!”
“发烧?!”禹星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立刻伸出手,宽大的手掌覆上儿子的小额头。那触感滚烫得吓人!小家伙在他掌心下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憋得发紫,浑身都在抽搐般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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