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窈睡得并不安稳。
身体像是被拆散又勉强拼凑起来,每一处关节都透着酸软乏力。
胸口那两团沉甸甸的东西时不时就发紧发硬,带来一阵阵熟悉的酸胀感,让她在睡梦里也忍不住蹙眉。
她侧躺着,脸半埋在枕头里,额发被冷汗濡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意识在昏沉与半醒间浮沉。她隐约感觉到身侧的床垫下陷得很深,一个滚烫的热源紧贴着她的后背。
禹星野的手臂沉甸甸地横在她腰间,力道依旧带着点不容挣脱的霸道,掌心滚烫地贴着她微凉的小腹,无意识地一下下摩挲着。
他沉重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息,一阵阵喷在她的后颈,又烫又痒,频率有些快,不像平时那样沉稳悠长。
楚星窈迷迷糊糊地想翻个身,避开那过于灼热的气息,刚一动,环在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
“嗯……”
闷哼声从身后传来。禹星野的身体无意识地贴得更紧,额头抵着她的后肩胛骨,滚烫的皮肤隔着薄薄的病号服传来惊人的热度。
楚星窈瞬间清醒了大半。那温度……不对劲!
她转过身,动作牵扯到胸口的闷痛和下身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好不容易面对着他,楚星窈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禹星野的脸。
他紧闭着眼,眉头锁得死紧,眉心那道竖纹深得吓人。
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此刻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鬓角全是细密的汗珠,汇聚成流,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滚落,洇湿了枕头一小片深色。
嘴唇干得起了皮,微微张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
楚星窈的心猛地一沉。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覆上他的额头。
触手滚烫!
那热度灼得她指尖一缩。她不死心,又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和脖颈,同样的高温,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发烧了!烧得还不轻!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楚星窈。宝宝刚退烧好转,他……他怎么也倒了?!
肯定是这两天熬的,抱着宝宝做雾化,守夜,神经绷得太紧,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禹星野……” 楚星窈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轻轻推了推他滚烫的肩膀,“醒醒……你发烧了……”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似乎松了些,但禹星野只是眉头皱得更紧,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咕哝,像是沉在深海里,对岸上的呼唤毫无反应。他沉重的呼吸越发急促,带着一种令人心焦的灼热。
楚星窈挣扎着想坐起来。胸口的胀痛和下身的钝痛让她动作迟缓僵硬。她咬着牙,一点点挪开他横在腰间的手臂,那手臂沉得像灌了铅。
好不容易撑着坐起来,她靠在床头,急促地喘息着,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墙角婴儿提篮里的小家伙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惊扰,发出几声细弱的哼唧。
楚星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看了一眼提篮,又看了一眼身边烧得人事不省的禹星野,巨大的无助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不行!不能慌!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昏暗的病房里急切地搜寻。床头柜!对!抽屉里有护士留下的水银体温计!还有苏晴昨天带来的那个保温桶!里面可能有温水!
她掀开被子,忍着身体的酸痛和不适,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踉跄着扑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手指在里面急切地翻找。哗啦作响的声音里,她终于摸到了那根冰凉的玻璃管。
她拿着体温计,又跌跌撞撞地扑向墙角柜子上的保温桶。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气混合着药材味扑面而来。她顾不上烫,用手指探了探里面,还好,汤是温的。
楚星窈端着保温桶盖子,里面盛着大半盖温热的鸡汤,又攥着体温计,几乎是爬回了床边。她跪在床沿,看着禹星野烧得通红的脸和干裂的嘴唇,心脏揪成一团。
“禹星野……”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俯下身,凑近他耳边,“张嘴……喝点水……”
禹星野毫无反应,只是难受地蹙着眉,呼吸又沉又急。
楚星窈放下保温桶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捏开他滚烫的嘴唇。他的牙齿咬得很紧。她用尽力气,才撬开一点缝隙,然后拿起保温桶盖,将温热的鸡汤一点点地、极其小心地喂进他嘴里。
温热的液体触及干裂的唇舌,禹星野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咽了一点。但大部分汤汁都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洇湿了枕巾和衣领。
“喝啊……求你……”楚星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混着汤汁,滴在禹星野滚烫的皮肤上。
她顾不上擦;笨拙地继续喂,哪怕只能喂进去一点点也好。她想起他抱着宝宝彻夜拍抚的样子,想起他蹲在地上研究提篮安全带时专注的侧影,想起他挡在她身前隔绝外界所有纷扰的冷硬背影……他是她的山,怎么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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