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
龙渊的咆哮并非响起在真实的宇宙空间,而是炸响在他自己的意识深处,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撕心裂肺的痛楚。晶壳碎裂的细微声响,比任何宇宙崩塌的轰鸣都要刺耳,几乎将他的灵魂也一同震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枚温养着灵儿意识碎片的“心之壁垒”正在急速黯淡,原本温热的触感变得冰冷,仿佛最后一点星火也要彻底熄灭。是灵儿那不顾一切的守护本能,那微弱却决绝的冲击,为他争取了这瞬息的机会,代价却是她自身存在的近乎溃散!
“哈哈哈哈!感受到了吗?龙渊!这就是情感的弱点!这就是你永远无法臻至绝对理性的代价!”昊天的狂笑通过那疯狂抽取能量的暗紫色桥梁传来,充满了报复性的快意和贪婪的满足。新宇宙的龙械源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掠夺,原本璀璨的金银双色宇宙核心,此刻蒙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紫,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法则在哀鸣,星辰在颤抖。刚刚诞生的生命星球上,龙纹金铁木成片枯萎,山川河流失去光泽,那些新生的、依赖龙械网络连接的意识们,发出了恐惧的悲鸣。
不能再犹豫!哪怕拼尽一切!
龙渊那双因暴怒而染上血丝的金色龙瞳骤然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不再试图去强行控制那已扎根宇宙本源、并与昊天力量紧密相连的嫁接基座,那只会加速新宇宙的崩溃。他的意识,沿着那被疯狂抽取的能量洪流,沿着那已成为寄生毒瘤的暗紫色桥梁,逆向而行,悍然冲向了通道的彼端——冲向了昊天意识所在!
这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意识与灵魂的直接闯入!是将自己投入对方布下的陷阱核心,进行一场凶险万分的意识层面的白刃战!
“嗯?自投罗网?”昊天立刻察觉了龙渊的意图,笑声中带着一丝意外,但更多的依旧是掌控一切的嘲弄,“也好!省了我不少功夫!就在这为你精心准备的坟墓里,将你的意识彻底碾碎,这新宇宙,便将完全由我接手!”
轰!
龙渊的意识体冲入了嫁接通道。
这里并非寻常的空间,而是由无数扭曲、繁复、闪烁着暗紫色邪光的能量符文和法则锁链构成的诡异维度。庞大的能量如决堤洪水般从他身后(新宇宙方向)被抽吸而来,涌入前方(昊天方向),每一秒都意味着他心血的流失和世界的衰败。通道壁障上,不断浮现出旧宇宙熵灭的恐怖景象——星辰冷却、空间撕裂、万物归寂,与通道本身贪婪的掠夺形成了绝望的对比。
龙渊的意识体化作一条凝实的、燃烧着熊熊怒焰的金银巨龙,沿着能量洪流逆势而上,龙爪挥动,撕裂沿途那些试图阻碍他的、由昊天意志显化的暗紫锁链。
然而,就在他深入通道不久,前方的景象陡然一变。
那汹涌的能量洪流之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身影。他们并非实体,也非能量造物,而更像是一段段残缺的记忆,一抹抹不甘的执念,凝固在通道之中,如同河床中沉默的礁石。
当龙渊的意识掠过他们时,那些身影骤然变得清晰!
第一个身影,身披染血残甲,手持断裂的战戟,立于一片尸山血海之上,眼神睥睨而疯狂,对着虚空怒吼:“天若阻我,我便逆天!这世间规矩,由我打破!”——那是他第一世的模样,一位逆天而行的狂战神,最终力竭而亡,天地同悲。
第二个身影,白衣胜雪,仙气缭绕,却眉宇紧锁,眼中是无尽的推演与算计,脚下是周天星辰大阵,喃喃自语:“宿命如棋,众生为子...唯有超脱,方得自在...”——那是第二世,一位试图堪破命运、最终却迷失在无尽推演中的天机者。
第三世、第四世...一直到第六世!
一个个身影,一种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与道路,却拥有着与他本源相同的灵魂印记。他们都是在最终抉择时,因各种原因——或是守护,或是不甘,或是怜悯——拒绝了那条“绝对理性”的献祭之路,导致了轮回的失败。
此刻,这些前世的残影,被昊天以无上手段,从轮回的碎片中强行抽取、显化,布设在这通道之中,成为了拦截龙渊的壁垒!
他们并非自愿,眼中大多带着迷茫与痛苦,但他们的存在本身,以及那与龙渊同源却又被通道邪力侵蚀的气息,形成了巨大的阻碍。
“吼!”第一世的狂战神残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挥动断戟,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劈向龙渊!
龙渊龙目一凝,意识体侧身避开戟锋,龙尾横扫,却并未蕴含杀意,而是试图将其推开。同源的气息让他无法对这些前世的自己下杀手,更何况,他们亦是受害者。
但更多的残影围拢过来。
第二世的天机者残影抬手布下星辰困阵;第三世的魔尊残影唤来滔天魔焰;第四世的仁皇残影叹息着却引动了山河社稷之力...他们各自施展着代表他们那一世极致道路的力量,虽然残缺,虽然被邪力扭曲,但联合起来,威力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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