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接掌京畿防务的命令,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北椋王府的令牌和摄政王的印信所到之处,原有的城防体系被迅速而强硬地接管、打散、重组。效率高得令人咋舌,也霸道得让许多人暗自心惊。
短短一日之内,京城九门守将换了一半,巡防营的几位副统领被以“玩忽职守”、“需配合调查三皇子失踪案”为由暂时停职,取而代之的是北椋军中抽调上来的中层军官,或者是一些原本不得志、但能力尚可、被凌寒迅速提拔起来的原城防军老人。这些人或许背景各异,但此刻,他们都清楚,自己的前程乃至身家性命,都系于这位新任摄政王一身。
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措辞严厉,赏格高昂。寻找三皇子萧景琰成了头等大事,同时,对“韩党余孽”和“北莽细作”的清查也雷声大雨点小地展开了。说是清查,更像是凌寒借机梳理京城内部,将一些不太安分或者明显倾向太子(新皇)的势力敲打一番,或者暂时边缘化。
一时间,京城内外风声鹤唳。往日里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们都缩起了脖子,各大府邸门户紧闭,传递消息的下人都少了许多。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帝都,而这压力的源头,便是那座沉寂而威严的北椋王府,以及府中那位年轻的摄政王。
“王爷,西城兵马司指挥使递了帖子,想求见王爷,说是……汇报防务。”书房内,一名亲卫躬身禀报。
凌寒头也没抬,正在批阅着墨尘整理送来的各处情报:“让他把文书交给当值的参议,按规矩办。本王没空见这些墙头草。”
“是。”亲卫退下。
墨尘站在一旁,低声道:“王爷,一日之内,我们动作是否太大?朝中已有不少非议,说您……独断专行,架空新皇。”
凌寒放下笔,冷笑一声:“非议?让他们非议去。萧景禹把这摊子甩给我,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或者指望我束手束脚,最后出错吗?我偏不让他如愿。现在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先把京城这摊烂泥扶上墙,站稳了脚跟,才有资格谈其他。”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永济坊那边,柳依依有消息了吗?”
“有了一些进展。”墨尘回道,“根据柳大家传来的消息,余公公最后出现的区域已经锁定在永济坊西北角,那里有一片废弃的前朝宗室府邸,地下结构复杂,传闻有地宫存在。我们的人正在外围小心探查,但那里鱼龙混杂,暗哨很多,不敢贸然深入,怕打草惊蛇。”
“前朝府邸……地宫……”凌寒眼神锐利,“和苏姑娘破解的‘前朝旧影’对上了。告诉柳依依,加派人手,布控那片区域所有出入口,监视任何可疑人物进出。特别是……注意有没有人携带药材,或者身上带有阴寒气息。”
“是。”
“另外,登基大典在即,萧景禹那边有什么动静?”凌寒问道。
“新皇一直在宫中处理先帝丧仪和登基准备,看似平静。但曹安出宫的次数明显增多,而且……我们监测到,东宫之前调动的那支内库隐秘护卫,有部分人手,似乎化整为零,暗中进入了永济坊区域。”
凌寒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萧景禹的人也盯上了永济坊?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想给我制造麻烦,或者……想抢在我前面找到萧景琰?”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永济坊的局势更加复杂了。
“让我们的人小心,既要盯紧青冥,也要提防东宫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易冲突。”
“明白。”
夜幕再次降临。连续两日的阴雨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云层散开,露出一弯清冷的弦月。
苏瑶再次来到书房,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王爷,手札上关于地点的部分,我破译出来了!”
她将几张写满娟秀字迹的纸递给凌寒:“仪式所需的地点是‘阴煞地脉之眼’,位于永济坊地下,前朝‘镇魂殿’遗址。那里据说是前朝用来镇压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地方,阴气极重。手札上记载,启动仪式的最佳时机,是‘新旧交替,龙气翻腾’之时……”
“新旧交替,龙气翻腾……”凌寒喃喃道,猛地抬头,“是新皇登基的那一刻!”
“没错!”苏瑶肯定道,“新君登基,承载一国气运的龙气会剧烈波动,正是他们借机引动地脉阴煞,完成那个‘魂替’仪式的最佳时机!就在三天后!”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青冥利用周明安和寂元丹谋害老皇帝,制造混乱;劫走三皇子萧景琰作为“容器”;取走龙蜒草稳定“容器”;选择在新皇登基这个气运交汇的时刻,在前朝镇魂殿遗址,进行某种邪恶的“魂替”仪式!他们所谓的“圣祖归来”,恐怕就是要将某个强大的存在(很可能是青冥的某个古老强者)的灵魂,植入萧景琰的体内!
好大的手笔!好精密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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