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教主分身退去带来的短暂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基地内部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间隙的喘息。损毁的防御设施需要抢修,伤员需要救治,更重要的是,林晓风引动的地脉龙气虽逼退了强敌,但其后续影响亟待评估。
陈建国迅速下达了一系列指令,基地如同精密的仪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半空中那道依旧被淡金色龙气环绕的身影。
林晓风悬浮于空,双目微闭,眉头紧锁。外界的事物暂时被他屏蔽,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体内那一片“混乱”的盛景之中。
地脉龙气的灌注并未因幽冥教主的退走而立刻停止,依旧有磅礴而精纯的能量从脚下大地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这股力量浩瀚、温和且充满生机,本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天大机缘。然而,此刻对林晓风而言,却成了甜蜜的负担。
他本身的混沌之气,源自《混沌天经》,是超越五行、化生万物的本源之力,性质中正平和,却又包罗万象。而地脉龙气,虽也是天地精华,却偏向于土行与生机的显化,厚重、磅礴,带着大地的脉动与特定的属性倾向。
两股同样强大,但根源与性质略有差异的能量在他体内交汇,并未立刻水乳交融,反而如同两条奔腾的大江骤然汇流,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碰撞与激荡。他的经脉在两种力量的冲刷下传来胀痛感,混沌星云虽然因龙气滋养而稳定并扩张,但其旋转却显得有些滞涩,星云中心那愈发深邃的混沌色,也因龙气的金光浸润而显得有些“浑浊”。
这并非排斥,而是一种尚未找到完美平衡点的“磨合”。若不能尽快理顺这两股力量,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可能损伤根基,甚至引发能量失控。
“必须尽快梳理,令其归一!”林晓风心念坚定,意识彻底沉入内景天地。
此刻的内景天地,也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地脉龙气的涌入,让这片初生的空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着。原本朦胧的边界向外推移,露出了更多荒芜但坚实的地面。天空中,混沌灵气与龙气交织,演化出风起云涌的雏形,甚至偶尔有细微的雷霆闪过。中央区域,那柄断龙剑插在原地,贪婪地汲取着龙气,剑身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细微弥合,其散发出的剑意也愈发纯粹凛冽。而守护之灵所化的龙影,则在天地间欢快地游弋,它的身形更加凝实,气息与这片天地,与那地脉龙气愈发契合。
“晓风,地脉龙气乃天地精华,虽与混沌本源并非同出一辙,但万物皆源于混沌,自有相通之处。”守护之灵感受到林晓风的意识,传递来一道沉稳的意念,“《混沌天经》总纲有云:‘混沌无极,生乎太易,化生万物’。汝当以混沌为根基,包容、炼化、统御龙气,使其成为混沌的一部分,而非与之并列。”
一言点醒梦中人!
林晓风立刻明悟。他之前下意识地将混沌之气与地脉龙气视为两种平等力量,试图寻找平衡点,却忘了《混沌天经》的根本奥义——混沌,本就是孕育和统御一切的源头!他需要的不是平衡,是吞噬!是转化!是归一!
他不再试图去分开引导两股能量,而是全力运转《混沌天经》总纲法门。意识沉入混沌星云的最核心,去感悟那一点孕育万物的“无极”真意。
“混沌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心法流转,他体内的混沌星云骤然产生了变化。旋转速度再次飙升,中心那一点深邃的混沌仿佛化作了无形的熔炉,散发出强大的吸力与炼化之意。那奔腾涌入的地脉龙气,不再是并行的江河,而是被这混沌熔炉强行吸纳进去!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剧烈的反应在林晓风体内爆发。龙气中蕴含的土行精华与磅礴生机,在混沌之力的炼化下,被迅速分解、提纯,剥离掉其外在的属性表征,还原为更接近本源的天地精粹,然后被混沌星云贪婪地吸收。
这个过程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在被撕裂重组。但林晓风紧守灵台清明,以无上意志引导着这一切。
渐渐地,混沌星云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略显“浑浊”的色泽重新变得纯粹,但那混沌之色不再是最初的灰蒙,而是内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润厚重的金色底蕴,仿佛星云之中孕育着承载万物的大地。星云的体积在炼化龙气的过程中进一步膨胀,旋转愈发流畅自然,散发出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深邃、厚重、磅礴!
他对外界龙气的吸纳速度,开始超过其涌入的速度。脚下大地那原本澎湃的龙气光柱,逐渐减弱,最终化作丝丝缕缕的精气,依旧持续不断地补充着他消耗,但已不再构成负担。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股外来的地脉龙气被彻底炼化吸收,林晓风体内那巨大的混沌星云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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