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风骨 第68章 鬼宅的巨变

七日后。临安城，冬末春初。

这七天，临安城发生了三件怪事。

第一件，城西钱塘鬼宅那座着名的凶宅，居然活了。那扇包铁巨闸前，挂上了沈府火神总销处的崭新牌楼。每日清晨，上百辆骡车在黑风总瓢把子风九爷的亲自押送下，满载着黑色的蜂窝煤，驶入临安的千家万户。

第二件，城南瓦舍的地下角斗场和城西的死牢，居然…… 空了。近三百名最凶悍、最不要命的死囚和打手，在一夜之间，被人用重金买走，人间蒸发。临安的治安，竟诡异地好了三分。

第三件，城东扁鹊巷的怪医季怀，消失了。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临安各大药行里，所有库存的百年人参、紫灵芝和北地虎骨。临安的药价，因此暴涨了五成。

这三件怪事，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 那座依旧神秘的钱塘鬼宅。而此刻，鬼宅的心脏 —— 中堂内，正在举行七日一次的大朝会。

……

中堂内，温暖如春。地上，铺着柳月娘送来的、崭新的波斯地毯。角落里，四个造型古朴的火神炉正安静地燃烧着，散发出纯粹的热量。沈惟，坐在主位上。他，依旧身穿那件素色长袍，但气色，已与七日前判若两人。黄金药汤的滋养，让他那具脱胎换骨后的身体，恢复了生机。他不再是那个易碎品，而是如同一柄藏入鞘中的宝剑，锋芒内敛，气息悠长。在他的左手边，沈妤正襟危坐，手中的总账本，已经换成了厚厚的三大卷。在他的右手边，角落的阴影里，季怀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 擦拭着一套崭新的、闪烁着寒光的银针和薄刃刀（那是他用沈惟的黄金和鲁通的精铁打造的新玩具）。

堂下，韩诚、鲁通、风九爷，三位统领，依次肃立。

“开始吧。” 沈惟轻轻叩了叩桌面。

“是！”财线统领，沈妤，第一个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宛如珠落玉盘：“启禀主公。”“这七日，财线有三件大事。”“第一，套现。柳老板的半壁江山（地契）已全部由樊楼出面，抵押给临安各大钱庄。扣除九万两黄金的定金，剩余本金，已全部到账。”“—— 黄金，三万两。”“—— 纹银，二十万两。”“轰！”饶是已经有所准备，韩诚和鲁通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 这就…… 二十万两？！）

“第二，开销。”沈妤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声音反而更冷了：“武线（韩诚）扩军三百死士，安家费、抚恤金、兵甲、粮草…… 支出，纹银六万两。”“匠线（鲁通）扩产二十台火神机、起炼钢炉、采买三万斤精铁（柳月娘孝敬的不够用）…… 支出，纹银八万两。”“医线（季怀）建立药庐、采买天价药材、以及……” 沈妤看了一眼季怀，“…… 以及，三百死士的药浴开销…… 支出，黄金两万五千两。”“……”韩诚和鲁通的冷汗，又流下来了。（这…… 这他妈……）（—— 这，是在烧钱啊！）

“第三，结余。”沈妤合上账本。“—— 主公。”“—— 我们，又没钱了。”“……”中堂内，一片死寂。“呵……” 沈惟笑了，“阿姊，银线呢？”“银线。” 沈妤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宰相府的官用火神…… 供不应求。”“汤全，昨日派人来催了。”“第一批一万块的十万两纹银尾款，已经结了。”“而且，” 沈妤看着沈惟，“他…… 下了第二笔订单。”“—— 十万块！”“—— 一百万两纹银！！”“噗 ——”饶是韩诚的定力，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 一百万两？！）（主公…… 主公的银线…… 通了！！）

“很好。”沈惟点了点头，看向商线的风九爷。“风总管。”“在！主公！” 风九爷噗通一声跪下，他现在，比韩诚还忠诚！“小的民用煤……”“说。”“—— 全…… 全城…… 卖疯了！！”风九爷激动得浑身发抖！“按大管家的饥饿之法！旧煤涨价！新煤（火神）限量！”“临安百姓，为了一块蜂窝煤，都快打破头了！”“沈府火神，已是临安第一神物！”

“很好。”沈惟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鲁通身上。“鲁师父。”“老奴在！！”“匠线。”“—— 神威（火炮），如何了？”“……”听到这两个字，中堂内的喧嚣，瞬间消失。韩诚和风九爷，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这，才是主公…… 真正关心的东西！

鬼手鲁，没有说话。他，只是颤抖着，从身后一个巨大的木箱中……捧出了……一个，一尺来长、通体黝黑、泛着乌光的……—— 铁疙瘩！那，是一根短小、粗壮的炮管！“主公……”鲁通的独眼中，满是泪水！“神威……”“—— 样炮……”“—— 成了！！”

“轰！！”韩诚的脑子，炸了！“炮…… 炮…… 这就是掌中雷？！”

“主公！” 鲁通激动地说，“老奴…… 按您的图纸，用白焰（炼钢煤）炼出的精钢，一体浇筑而成！”“它，轻！”“—— 独臂一个人，就能抱着它跑！”“它，坚！”“—— 老奴用铁锤砸过！毫发无伤！”“主公……”鲁通，捧着那根样炮，像捧着一个神只。“—— 请您…… 试炮！！”

“试炮。”沈惟，站了起来。“好。”“—— 韩诚。”“在！”“—— 三百死士，乱葬岗，集结！”“—— 独臂。”“在！”“—— 十七狼兵，鬼宅，戒严！”“—— 阿姊。”“在！”“—— 你，坐镇中军帐！银线、金线、商线…… 不准停！”“阿弟……” 沈妤的眼中，满是担忧，“你…… 你的身体……”“我，没事。”沈惟，走下台阶。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季怀。“先生。”“…… 嗯？”“—— 你的药人（三百死士），也该验验成色了。”“…… 呵。”季怀那泛着绿光的眼睛，亮了。“—— 乐意之至。”

沈惟，不再多言。他，亲手，从鲁通手中，接过了那根冰冷的神威样炮。“—— 走。”“—— 去乱葬岗。”“—— 我要让临安…… 不。”“—— 我要让这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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