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点已经基本被放弃,人员正在分批转移。
卡特与ODA-4041小队的几名核心成员,此刻正在巴尔塔萨尔那间略显简陋的木屋里,进行着最后的清理。
一心掀开临时充当门帘的厚布,弯腰走了进去,赛琳娜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屋内,卡特正和资深军士长蹲在地上,面前摊开着几个打开的木质箱子,里面是码放得还算整齐的卷轴、手札和零散的文件。
一名队员正拿着EUD手机,小心地对一些看起来尤为重要的纸张进行扫描,存档的电子提示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有什么发现吗?”一心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闷。
卡特闻声抬起头,看到是他,又瞥了一眼他身后沉默的银发女子,这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从身旁一个上了锁的小铁盒里,取出了一份被仔细保存的文件,递了过来。
“其他的不说...”卡特的声音不高,确保只有近前的几人能听清,“你...尤其是你的小伙伴,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
一心接过。
入手是一种不同于常见羊皮纸的细腻触感,是纤维纸。
纸张边缘有些微泛黄,但整体保存得相当完好,显然被主人极为珍视。
上面是用通用语书写的一手秀气字迹,流畅而优雅。
他的目光直接扫向落款——艾莉诺·银辉。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能感受到赛琳娜的视线瞬间聚焦在这份信件上。
她没有说话。
一心快速浏览了开头的几行,沉默着将信件对折,没有递给身旁的赛琳娜,而是直接塞进了自己战术背心的顶上的口袋里。
“这个先由我保管。”他的语气平静。
卡特看着他的动作,了然地默默点头,没有多问一句。
就在这时,一位年纪稍长、脸上带着新添伤疤的潮信骨干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先是恭敬地向一心和卡特行了一礼。
“两位大人,”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知道你们事务繁忙...但关于铁岩首领的后事,还有些安排,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见证。”
“请说。”一心点头。
“根据首领生前的意愿...”骨干的声音低沉下去,“他希望...能归于大海。”
...
时间跳转到次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凌晨三点,寒气刺骨,琥珀港城区以北数公里外的一条偏僻海岸小路上,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简陋马车,正由两匹老马拉着,悄无声息地前行。
车轮碾过覆着薄霜的路面,发出吱呀的轻响。
马车上,安放着一具临时打造的松木灵柩,里面长眠着巴尔塔萨尔·铁岩。
一心、赛琳娜和卡特三人,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步行跟随在队伍两侧不远不近的地方,既是护卫,也是送行。
一心和卡特依旧穿着全套作战装备,头盔下的夜视仪为他们勾勒出冰冷但清晰的蓝色世界。
赛琳娜则换回了那身纯白鎏金的重甲,只是外面罩着一件厚重的御寒斗篷,遮掩着来自圣银教廷的徽记。
队伍在沉默中前行。
突然,一心抬起手:“前面灌木丛里有人!”
整个队伍瞬间停下,护卫的几名潮信队员立刻紧张地握紧了武器。
卡特几乎同时完成了瞄准:“三个人...等等,他们站起来了。”
就在潮信队员们剑拔弩弩张,几乎要冲上去时,那几道黑影却高举着双手,从灌木后小跑了出来。
“别动手!是我们!”一个压低的、带着急切的声音传来。
为首的潮信骨干借着微光辨认了一下,愕然道:“老达拉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是一对老夫妇和一个半大的少年,穿着朴素的渔民衣物,冻得瑟瑟发抖,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们解下腰间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竟塞满了一种即使在严冬也顽强盛开的、花瓣呈深紫色的小花。
“我们…我们听说铁岩大人…”老约翰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他努力平复情绪,“听说他…走了。我们没什么能做的,只有这些‘冬紫罗兰’,是咱们这海边冬天里唯一肯开的花…”
“铁岩大人以前说过,它像…像艾莉诺小姐的眼睛。”
他说着,和妻儿一起,将包中的紫花小心翼翼地、一把一把地撒在马车的灵柩上,以及队伍前方的路面上。
做完这一切,他们默默地加入了送行的队伍,跟在马车后方。
仿佛是一个信号。
在这之后的路程中,三三两两的身影,不断从路旁的树林、岩石后,甚至是从早已废弃的渔民小屋中走出。
他们中有衣衫褴褛的矿工,有面容黧黑的渔民,有普通的农夫。
没有人组织,他们只是沉默地出现,将手中或多或少的冬紫罗兰撒向灵车,或是静静地站在路边,手中捧着一盏盏用贝壳或小罐盛放的、微弱的油灯或蜡烛。
那点点烛火,在凛冽的寒风中顽强地跳动着,连成一条蜿蜒的、悲恸而温暖的光之路,指引着英雄最后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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