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回溯至两天之前...
傍晚的寒风卷着据点外的雪沫,打在赛琳娜的脸颊上,带来细微的刺痛。她站在阴影里,看着那个自称行商的男人与巴尔塔萨尔一行人消失在通往琥珀港方向的林间小径尽头。
斗篷下,她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若无法阻止他踏入阴影...”她低声自语,冰蓝色的右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至少,我要先一步看清阴影中究竟藏着什么。若我能找到真相,他...或许便无需继续沉沦。”
一股混杂着责任、担忧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决心,在她心中燃起。
次日白天,赛琳娜再次踏入了琥珀港那喧嚣而污浊的街道。她没有穿戴那身过于显眼的审判官铠甲,仅以便装出行,银发也用兜帽稍稍遮掩,但那份独特的气质依旧让她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她的第一站,是那家名为“埃罗尔商行”的地方,寻找那位上次唯一还算“恪守职责”的灰衣主教。
然而,这次会面与上次截然不同。
商行后堂内,那位主教搓着手,眼神躲闪:“银辉阁下,不是我不愿协助...只是,‘亚历山大·灰狐’此事...牵扯甚大,即便是您...”
他言辞闪烁,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赛琳娜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得出,对方并非不知,而是不愿,甚至不敢。
沉默地离开埃罗尔商行,站在嘈杂的街头,赛琳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教廷给她这样的审判官设下的情报网络,似乎在她触及“灰狐”这个名字时,便悄然闭合了通道。
她想起了之前被她“拜访”过的另外两位灰衣主教。那回忆并不愉快,尤其是第一位,那个伪装成鱼贩的矮壮男人,当时试图用污言秽语亵渎她的身份,被她直接扔出了门。
但此刻,为了线索...她转向了那条通往鱼市区的、更加肮脏的巷道。
找到那位“鱼贩主教”比想象中容易,他正坐在自家门口,用那把油腻的小刀刮着鱼鳞,看到赛琳娜走来,他脸上立刻露出了混杂着畏惧与怨恨的神情。
“你又来干什么?”他没好气地问,手里的刀握紧了些。
赛琳娜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厌恶,开门见山:“我需要关于‘亚历山大·灰狐’的一切信息。”
那主教嗤笑一声,小刀在鱼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信息?有啊。但我的信息,可不是白给的。”
赛琳娜咬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论如何,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对方停下了动作,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赛琳娜,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混合着贪婪与淫邪的奸笑。“你?能做到的?嘿嘿...”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没有具体说明条件,但那目光已让赛琳娜感到一阵反胃。她几乎要转身离去,但想到一心的身影,想到那可能存在的“真相”,她硬生生忍住了。
半日后,还是在那个充满鱼腥味的小屋,对方扔给她几卷薄薄的、边缘破损的羊皮纸。
“就这些了,爱要不要。”
赛琳娜强忍着不适,快速翻阅。记录确实少得可怜,只含糊地提及“亚历山大·灰狐”在过去三年内,多次参与了矿石的走私和交易网络,并且其活动似乎长期伴有一笔来自圣银教廷国境内的、“来路不明”的资金支持。
“这笔资金,来源是哪里?”赛琳娜追问,她敏锐地感觉到这或许是关键。
那主教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具体的卷宗,早在半年前就被上头下令销毁了——尘埃落定之事,何必再掀起波澜呢?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拿了快走!”
临走前,他还不忘强调,对着赛琳娜的背影喊道:“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离开巷道时,赛琳娜在拐角处扶住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她抬手用力擦拭嘴角,仿佛要擦去那令人作呕的视线留下的痕迹。
线索再次指向了教廷内部,却如同陷入泥潭,无法深入。
困惑与疑虑在她心中交织。
第二日,带着更加沉重的心情,赛琳娜找到了第二位灰衣主教——那位伪装成船具修理匠的干瘦男人。
想到前一位主教那令人作呕的态度,她几乎是在一边向艾泽瑞安默默忏悔,一边再次举起了圣裁之矛。
暴力,有时是最直接的语言。
在绝对武力的威慑下,这位主教远比他的同僚“坦诚”得多。
他瘫坐在一堆破烂船桨中间,涕泪横流地喊道:“别打了!我说!‘灰狐’...‘灰狐’就在‘潮信’组织里!他最近还在活动!我们...我们也在找他!我只知道这些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连滚带爬地翻找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画像。
赛琳娜接过画像,上面的人像粗糙模糊,与巴尔塔萨尔·铁岩几乎没有半分相似,唯有一点——那标志性的、精心修剪的八字胡,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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