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现在终于完全明白了。
楚风抓了侯亮平,用侯亮平来要挟钟小艾。
逼迫她解散调查组,停止对李达康的调查。
好狠的手段!
好果决的作风!
沙瑞金的借刀杀人计策,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非但没能伤到李达康分毫,反而将自己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
有楚风在背后撑腰。
李达康在汉东,简直可以高枕无忧。
沙瑞金这个省委书记,反倒成了一个处处受制的傀儡。
“废物!”
沙瑞金怒骂道也不知道是在骂侯亮平夫妇,还是在骂自己。
“连一个李达康都搞不定!”
田国富站在一旁。
大气都不敢出。
他从未见过沙瑞金如此失态。
过了许久。
沙瑞金才勉强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眼中布满了血丝。
田国富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沙书记,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沙瑞金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戾气。
“刀我们借不了,难道我们自己手里,就没有刀吗?”
田国富一愣。
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沙瑞金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你听着。”
“从现在开始,立刻对高育良展开审讯!”
“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在楚风之前,从他嘴里把罪证给我撬出来!”
田国富的脸上。
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沙书记,我们不是一直……”
田国富想说。
之前不是沙瑞金亲自下令。
为了避免和专案组产生误会。
只是控制住高育良,静观其变吗?
之前,田国富只对高育良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审讯,效果自然不怎么样。
毕竟高育良老奸巨猾,在政法系统多年。
只是一次审讯是根本不可能撬开他的嘴。
当时,沙瑞金的说法是让田国富控制住高育良就可以了。
调查由专案组进行。
怎么现在沙瑞金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让田国富也有些奇怪。
沙瑞金粗暴地打断了他。
“此一时,彼一时!”
“之前,我们和楚风是来合作的,是友军。”
“我们自然不用着急。”
“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想独吞所有的功劳,把我们汉东省委当猴耍!”
沙瑞金的声音,冰冷刺骨。
“你想想看,高育良的案子,是我们省纪委先动的手,人也是我们抓的。”
“如果最后,让楚风的专案组找到了罪证,上报了中央。”
“那我们算什么?我们汉东省委省政府算什么?给他楚风打下手的吗?”
“到时候,功劳全是他的,我们还要背上一个识人不明、监管不力的罪名!”
田国富的后背。
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终于明白了沙瑞金的意图。
这是一场争功。
更是一场关乎汉东省委颜面和主导权的战争。
沙瑞金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必须抢时间!”
“只要我们先拿到高育良的罪证,由我亲自上报给中央,那这份天大的功劳,就是我们汉东的!”
“有了这份功劳,我这个省委书记的位置才能坐得更稳!在中央面前,才有分量!”
“到时候,他楚风就算再霸道,也不敢不把我们汉东放在眼里!”
这一刻。
沙瑞金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这是被逼到绝境后,发起的绝地反击。
田国富的心神,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沙书记。”
“我马上就去安排!”
说完。
田国富不再有片刻耽搁,转身快步离去。
他的背影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绝。
……
省纪委招待所。
一间窗明几净的套房内。
高育良坐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
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餐点和新鲜的水果。
这里的住宿条件很好,伙食也很丰盛。
负责看管他的人员。
对他毕恭毕敬。
除了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他几乎拥有了一切。
但高育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享受的神情。
他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便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还保持着学者型官员最后的体面。
可他那张曾经谈笑风生、挥斥方遒的脸。
此刻却布满了阴郁。
这几天他一直被控制在这里。
没有人审他。
也没有人问他话。
这种未知的等待比任何严酷的审讯,都更让人煎熬。
高育良的神情,一天比一天难看。
目光也一天比一天晦暗。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雄狮。
虽然外表依然威严,但那双眼睛里,却只剩下了日渐消磨的锐气和不断滋生的绝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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