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那声混合着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嘶吼,如同濒死孤狼最后的哀鸣,狠狠撕裂了悬壶居内压抑的死寂!昏黄的油灯火苗被声浪冲击得剧烈摇曳,在熏黑的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鬼影。
林风双目赤红如血,眼角崩裂,血泪混合着汗水在布满沙尘血污的脸上犁出两道狰狞的痕迹。他死死盯着木桌上昏迷不醒的囡囡和林婴,看着她们苍白如纸的小脸,感受着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气息。老张头那冰冷麻木的“带走吧,别死在这里晦气”,如同淬毒的冰锥,反复穿刺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带她们走?带到哪里去?看着她们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失去温度,一点点停止呼吸?!
不!绝不!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暴力量,混合着绝望、不甘、以及对守护至亲的疯狂执念,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钉在柜台后那个依旧慢条斯理研磨药杵的老张头身上!
“灵石!我没有!”林风的声音嘶哑如破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喷出,“但我要救她们!现在!立刻!告诉我!这砾石城…这戈壁荒原…什么东西!能抵那一千五百块上品灵石?!”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周身残破的金丹气息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一丝,虽然微弱混乱,却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低吼,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污浊的空间!
柜台前抱着断腿的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从瘸腿的木凳上栽下来。抱着婴儿的妇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麻木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墙角那个重伤的青年涣散的眼神也猛地聚焦了一下,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老张头研磨药杵的动作,终于彻底停顿了。
他缓缓抬起眼皮,浑浊如同泥潭的眼珠,第一次清晰地、完整地映照出林风此刻的模样——浑身浴血,形容枯槁,气息混乱萎靡如同风中残烛,但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的疯狂与决绝,却如同实质的火焰,足以焚毁一切!
老张头浑浊的眼珠深处,那丝被隐藏得极深的微光再次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枯槁的手指在油腻的灰袍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不再冰冷麻木:
“城西…三百里…‘黑石戈壁’深处…有一头…刚产完卵的…‘地龙蝎后’…”
地龙蝎后?!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小小的医馆内炸响!那抱着断腿的汉子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名字!抱着婴儿的妇人更是惊恐地捂住了嘴,身体微微发抖。连墙角那重伤青年涣散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骇然!
“地龙蝎后…成年…堪比…金丹中期…”老张头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一字一句砸在地上,“其…尾钩毒囊…完好…价值…八百上品灵石…”
“其…背甲心核…蕴含…土系本源精华…价值…五百上品灵石…”
“若能…带回…其…刚产下的…一枚…‘地龙蝎卵’…”老张头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看向林风,“价值…抵余下…诊金…药材…”
条件开出来了!冰冷、残酷、清晰!
击杀一头堪比金丹中期的恐怖荒兽!取其尾钩毒囊、背甲心核!甚至还要带回一枚刚产下的蝎卵!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尤其对于林风这样一个重伤垂死、灵力枯竭、连站都站不稳的人!
医馆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林风。地龙蝎后?那是黑石戈壁的霸主!是砾石城所有猎荒者谈之色变的噩梦!多少筑基好手组成的猎荒队,遇到它都只能落荒而逃,留下满地残骸!让这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外乡人去猎杀?还要取卵?这跟让他去自杀有什么区别?
然而,林风眼中的疯狂火焰,却在听到“地龙蝎后”四个字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那是一种在绝境中看到唯一一条生路的、孤注一掷的疯狂!
“好!”林风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后背恐怖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涌出,他却恍若未觉!“她们!留在这里!三天!三天之内,我带着东西回来!若我回不来…”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老张头浑浊的眼珠,一字一顿,如同用灵魂在烙下誓言,“她们…任你处置!”
老张头浑浊的眼珠与林风燃烧的目光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几息之后,老张头极其缓慢地、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枯槁的手指指了指医馆角落一张铺着肮脏兽皮的破旧木板床。
林风不再言语。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世间最脆弱的珍宝,将囡囡和林婴抱到那张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的木板床上。他脱下自己那件早已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外袍,仔细地盖在两个妹妹身上。最后,他深深地、贪婪地看了一眼她们苍白的小脸,仿佛要将她们的容颜刻进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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