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静静地悬浮在一片相对稳定的星域中,远离了“沉寂螺旋”的压抑和“灵骸之渊”的死亡威胁。周围的星空显得格外“正常”,几颗遥远的恒星散发着稳定的光芒,稀疏的星尘如同薄纱,带来一种久违的、令人心安的宁静。
然而,希望号本身却与这份宁静格格不入。舰体上布满狰狞的伤痕,大片新生的星辉装甲剥落,露出下方扭曲的金属结构和闪烁不定的能量线路。引擎室的过载损伤尤为严重,几乎处于半报废状态,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姿态调整和缓慢航行。整个舰船像是一个刚从战场抬下来的重伤员,虽无即刻生命危险,却也元气大伤。
舰桥内,灯光为了节省能源而调至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熔断金属和淡淡血腥混合的气味。幸存的队员们大多带着伤,沉默地进行着清理和初步的维修工作。没有人说话,只有工具碰撞的细微声响和偶尔因触动伤口而发出的压抑抽气声。
林墨站在观测窗前,背影显得有些萧索。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自爆的火光,回荡着那位扑向阴影触须的队员最后的怒吼。每一个牺牲的名字,都像烙印般刻在他的心头。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他是领袖,他不能垮。
张猛走了过来,他的手臂缠着绷带,脸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灼痕。“领袖,伤亡统计出来了……‘破晓’小队,减员七人。其他岗位,减员三人。”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
林墨沉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任何语言在牺牲面前都显得苍白。
“我已经安排人手,在舰船内部设立了一个临时的纪念墙。”张猛继续说道,“让大家……有个地方可以告别。”
“做得对,猛子。”林墨拍了拍他完好的那边肩膀,“召集所有人,能动的,都来。”
不久后,在希望号一个相对完好的舱室内,一面光洁的金属墙壁前,幸存者们聚集在一起。墙上,用能量刻印着十位牺牲者的名字和简单的代号。没有遗体,没有墓碑,只有这些冰冷的字符,承载着鲜活的生命与无畏的牺牲。
林墨站在队伍最前方,他没有发表长篇大论的演讲,只是凝视着那些名字,缓缓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身后,所有人,包括缠着绷带的莉娜和通过扬声器参与的苏婉,都默默地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悲伤如同无声的潮水在舱室内弥漫,但在这悲伤之下,一种更加坚韧的东西在凝聚——那是活下去、并连带着牺牲者的份一起走下去的决绝。
哀悼仪式结束后,生存和修复成了首要任务。
莉娜几乎住在了引擎室和主控台之间。她看着那些烧毁的线路和熔断的部件,愁得直抓头发。“妈的,这修起来得猴年马月啊!咱们现在这状态,别说‘起源之井’了,遇到个稍微厉害点的太空垃圾都得绕道走!”
抱怨归抱怨,她的手指却没有停歇,指挥着工程机器人和自己能调动的人手,争分夺秒地进行抢修。苏婉恢复的部分算力成了她最大的助力。
“……根据损伤评估,优先修复导航、基础维生和最低限度推进系统。”苏婉冷静的声音在引擎室回荡,提供着最优化的修复方案,“利用舰体残留的星辉能量进行引导,可以加速部分生物性结构的自我再生。”
“……检测到织机碎片进入深度休眠,但其散发的稳定信息场,对抑制规则层面创伤恶化有积极效果。”
在苏婉的精确计算和莉娜拼尽全力的操作下,希望号的修复工作虽然缓慢,但确实在一点一点地推进。几天后,基础维生系统彻底稳定,导航系统恢复了大部分功能,至少不会在星际航行中迷路了。最主要的推进系统依旧是个难题,只能勉强维持亚光速巡航,想要进行长距离跃迁或者高速机动,暂时是奢望。
这段时间,也成了团队难得的“日常”期。队员们轮流休息,分享着各自珍藏的、来自地球的小物件或记忆片段,相互处理伤势,甚至偶尔会因为分配营养膏的口味而开几句玩笑。劫后余生的他们,更加珍惜彼此的存在。
莉娜一有空就跑到苏婉的核心处理器房间,对着那稳定闪烁的指示灯絮絮叨叨。
“苏婉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没有你帮我算那些该死的能量回路,我感觉自己像个拿着扳手的原始人!”
“……莉娜,你的比喻……依然缺乏逻辑性。”苏婉的回应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奈,“但,谢谢你的……关心。”
林墨则大部分时间用于调息恢复,同时与张猛、莉娜以及恢复部分功能的苏婉一起,研究那个来自“起源之井”的信号。
信号非常微弱,时断时续,但其编码方式古老而独特,蕴含着一种与“灵魂织机”同源,却又更加原始、更加接近“起源”的意味。
“根据信号衰减程度和宇宙背景辐射红移推算,‘起源之井’距离我们极其遥远。”苏婉分析道,“以我们当前的速度,需要一段不短的航行时间。而且,信号路径上有大片未知星域,风险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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