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空气中弥漫着破晓前的湿冷。东海基地的侧门悄然开启,几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迅速闪出,消失在通往西北方向的、被荒草与废墟覆盖的旧时代公路尽头。
林墨一马当先,他穿着一套联军提供的、经过孙宇改装的深灰色丛林作战服,材质兼具伪装、防割与一定的能量抗性。他气息内敛,步伐轻盈,每一步都仿佛精确计算过,落地无声。体内三种力量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如同沉睡的火山,随时可以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
紧随其后的是张猛。这家伙穿上那套特制的“堡垒型”动力外骨骼后,整个人仿佛大了两圈,如同一个人形坦克。外骨骼厚重的肩甲上带着狰狞的撞角,手臂和腿部都加装了额外的防护甲片,背后还挂载着一面缩小版、但更加厚重的合金塔盾。他显然还不太习惯外骨骼提供的额外力量,行走间偶尔会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但他脸上的兴奋劲儿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也瞪得溜圆,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嘿,墨哥,这铁壳子真得劲!感觉浑身都是力气!”张猛压低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还忍不住挥了挥戴着金属护臂的拳头,带起一阵风声。
“猛子,收敛点,我们是潜入,不是强攻。”孙宇的声音从队伍中间传来。他穿着一套功能更复杂的战术背心,上面挂满了各种探测仪器和工具包,眼镜片上不断刷新着周围环境的数据——温度、湿度、空气成分、能量残留……他手中还拿着一个改装过的环境扫描仪,时刻监测着前方的动静。“根据资料,枯萎丛林边缘的变异生物攻击性很强,而且擅长伪装和伏击。”
李静走在孙宇旁边,她的脸色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但依旧有些苍白。她戴着一个银白色的、由孙宇特制的精神感应头环,头环中心镶嵌着一小块从使者核心晶石上剥离的、温和的秩序水晶碎片,用以辅助和稳定她的精神力。她闭着双眼,主要依靠精神感知来探查周围,纤弱的身影在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但步伐却异常坚定。
“静姐,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赵明走在队伍最后,他负责断后和携带部分公用物资。他背上背着一个不小的行军包,腰间挂着攀爬索、信号棒和一些应急工具,手里紧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联军制式冲锋枪,神情紧张中透着一丝努力装出来的镇定。
“我没事,小明。”李静睁开眼,对他温和地笑了笑,“这片区域……很‘干净’,除了些小型的、意识混沌的变异生物,没有发现大型威胁或人为活动的痕迹。”她的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到周围近百米的范围,将风吹草动、虫鸣蚁行都清晰地反馈回来。
一行人沿着废弃公路快速行进了约莫两个小时,天色逐渐放亮,但光线却并未带来温暖与明亮,反而显得异常昏沉。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原本应该是郁郁葱葱的丘陵地带,此刻却被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呈现出病态暗紫色与灰败绿色的“森林”所取代。这里的树木形态扭曲怪异,枝干如同痉挛的触手,树叶干枯卷曲,表面覆盖着一层黏腻的、仿佛脓液干涸后的暗色物质。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混合了腐臭、甜腻与某种化学药剂气味的怪诞味道,吸入肺中带着隐隐的刺痛感。
枯萎丛林,到了。
“空气毒素浓度开始上升,已达到轻度危害级别。所有人,佩戴过滤面罩。”孙宇看着扫描仪上的数据,立刻下令。
众人迅速从战术背心上取下联军配备的高效过滤面罩戴上,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林墨站在丛林边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他的视觉经过多次进化,能捕捉到更多细节。他看到那些扭曲树木的枝干间,缠绕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丝线;看到地面看似松软的腐殖层下,偶尔有某种长满肉瘤的根须缓缓蠕动;更远处,淡紫色的、带着腐蚀性的瘴气如同薄纱般在林间飘荡。
“果然是一片死地。”林墨低声说道。他能感觉到,这片丛林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活物,它在排斥、吞噬着一切外来者。
“根据情报和卫星图片分析,前哨基地最可能的位置,在丛林深处约十五公里的一处山谷内。”孙宇调出电子地图,指向一个被标记的红点,“直线距离不远,但考虑到地形和环境,实际路程可能要翻倍,而且危机四伏。”
“孙宇,规划最安全的路线。李静,精神感知全开,重点探测生命反应和能量异常。张猛,注意正面防护。赵明,看好后方和侧翼。”林墨迅速下达指令,“保持警惕,我们进去。”
队伍调整阵型,由林墨和张猛在前,孙宇和李静居中,赵明断后,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片被称为生命禁区的枯萎丛林。
一进入丛林,光线立刻黯淡下来,仿佛踏入了一个永恒的黄昏。扭曲的枝桠遮蔽了大部分天空,只有零星斑驳的光点投射下来,在布满诡异真菌和粘液的地面上留下扭曲的光斑。脚下的腐殖层异常松软,踩上去发出“噗嗤”的声响,仿佛踩在某种腐烂的生物体上,让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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