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歇,山顶重归寂静,唯有墓碑与默立的父子二人,以及远处静静等候的几道身影。
徐骁那一声包含万千情绪的“好”字,似乎也驱散了他眉宇间积压多年的阴霾与忧虑。他再次用力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吧,山上风大。”
徐骁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冠礼已成,后面还有的是事情要你做主。”
朱瞻基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眼神坚定,仿佛许下了无声的承诺。
一行人沉默地下山。及冠之礼虽简,其意义却重逾千斤。
回到王府,朱瞻基并未停歇。他深知,力量才是一切野望与承诺的基石。他直接去了校场。
五千大雪龙骑仍在刻苦修炼,《龙象般若功》带来的蜕变日益明显。这些百战老卒的气血越发旺盛,体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健,举手投足间隐有龙象之力涌动,军阵肃杀之气中更添了一份令人心悸的磅礴。
朱瞻基巡视其间,不时出声指点个别士卒运气关窍。他的指点往往一针见血,令困扰士卒多时的瓶颈豁然开朗。所有士卒看向他的眼神,早已没了最初的疑虑,取而代之的是狂热的敬畏与死心塌地的忠诚。
宁峨眉远远看着,感受着整支军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这位耿直的将军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只剩下对世子手段的深深叹服。而褚禄山,则更是卖力,猪头脸上堆满谄媚,修炼得比谁都勤快,小眼睛里精光四射,不知又在琢磨什么。
巡视完校场,朱瞻基信步走向听潮亭。
亭内,南宫仆射依旧沉醉于万卷武学之中,对外界时日流逝浑然不觉。他抱刀而坐,身旁堆满了翻阅过的竹简与帛书,清冷的目光专注于字里行间,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朱瞻基没有打扰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他知道,这位未来的白狐脸儿,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武道世界里,不断汲取着养分。这种专注,本身也是一种修炼。
他没有提及招揽或要求,只是吩咐下去,南宫仆射在亭中一切用度需求,务必满足。有些种子,只需提供土壤,静待其生根发芽便可。
随后,他依次去查看了徐龙象、楚狂奴和吕钱塘的进度。
徐龙象周身气息越发恐怖,八门神功在他身上似乎初步达成了某种平衡,气血如龙盘踞,体泛微光,纯粹的力量感扑面而来。
楚狂奴狂笑声声,将《龙象般若功》前九层与他原本的霸道功法融合,一拳一脚皆有崩山裂石之威,嚷嚷着要拆了听潮亭的栏杆试试手。
吕钱塘的剑则越来越快,越来越诡异,赤霞剑光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捕捉的阴柔与炽烈并存的诡异气劲,令人防不胜防。
整个北凉王府,仿佛一架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在朱瞻基的掌控下,每一个部件都在疯狂地提升、磨合,积蓄着足以撼动天下的力量。
夜幕降临,朱瞻基独自立于院中,望着北方深邃的夜空。及冠礼成,意味着他正式走到了前台,不再是那个可以藏拙装傻的纨绔世子。离阳、北莽、朝堂、江湖……各方势力的目光都将聚焦于此。
“风雨欲来啊。”他轻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掌心微抬,一缕精纯的万相真元跳跃不定,蕴含着无穷可能。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夜色中的北凉王府书房,烛火通明,将三道身影投在窗棂之上。
徐骁屏退了左右,室内只余他、朱瞻基与枯槁的谋士李义山。炭盆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气氛沉凝而郑重。
徐骁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凤年,你的冠礼已行,是时候了。再过些时日,爹便要动身前往太安城。”
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看向朱瞻基:“老子要去京城,亲自为你世袭罔替这北凉王位,铺平道路!把那帮离阳朝堂上的蛀虫和心怀鬼胎的家伙,一个个都敲打干净!”
这无异于一场孤身赴宴的鸿门宴,其中凶险,不言而喻。他说完,凝视着朱瞻基,问道:“儿子,爹去争那庙堂之上的名分。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朱瞻基并未立刻回答,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略作思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爹去庙堂,”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力量,“那儿子我便再入江湖。”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次入江湖,要做的事不少。会一会天下英豪,看一看这江湖气象。至于最引人注目的一件……”
他嘴角微扬,吐出一个足以让整个江湖为之震动名字:“或许,可以去那武帝城头,试着一战王仙芝。”
此言一出,书房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端坐一旁的李义山,那枯槁的脸上非但没有惊容,反而缓缓漾开一个极为赞赏的笑容,他抚掌轻叹,声音沙哑却透着兴奋:
“好!好一个内外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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