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阵地的硝烟散去后,上海迎来了一个血腥而沉寂的黎明。
黄浦江面漂浮着破碎的木板和尸体,江水被染成了暗红色。
日军虽然占领了阵地,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暂时停止了大规模进攻,转而巩固防线。
“嘶——!”
在宝山阵地后方的一片竹林里,赵铁锤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唤醒。
他全身上下至少有五处枪伤,左腿被弹片击中,鲜血已经凝固结痂。他是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掀进一个弹坑,而后被泥土半掩埋才侥幸躲过了日军的清扫战场。
“有人...吗?”他虚弱地呼喊,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回应他的是竹叶沙沙作响。过了许久,一个背着药篓的采药老人谨慎地靠近,看到赵铁锤身上的军装,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东北军的?”老人用当地方言问道。
赵铁锤艰难地点点头。
老人叹了口气,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造孽啊...你们撑了三天,够久了。”他熟练地用草药为赵铁锤止血包扎,“鬼子正在搜捕伤员,你不能留在这里。”
在老人的帮助下,赵铁锤被转移到附近一个偏僻的渔村。
村里人对外来者充满警惕,但得知他是抗日的东北军后,态度缓和了许多。一位渔家大嫂甚至拿出了家里仅存的米饭和鱼干。
“前线...怎么样了?”赵铁锤问照顾他的老人。
“丢了。”老人摇头,“听说当官的先跑了,就你们这些当兵的在那死扛。”
赵铁锤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战友们最后冲锋的身影,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这支由东北军精锐和上海志愿兵组成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他作为指挥官,内心充满自责和愤怒。
“还有...别的队伍吗?”他抱着一丝希望问。
老人压低声音:“听说租界里还有人在活动,领头的是个姓张的,以前是法租界的探长。”
张宗兴!
赵铁锤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他必须尽快养好伤,回到上海继续战斗。
与此同时,在上海法租界,张宗兴正在重组抵抗力量。
杜公馆的密室成了临时指挥部。
杜月笙面色凝重地看着伤亡名单:
“宝山一仗,我们损失了七成骨干。现在人心惶惶,不少人建议暂时隐匿。”
张宗兴肩伤未愈,脸色苍白,但目光坚定:
“不能停。鬼子正在巩固占领区,一旦他们站稳脚跟,就更难对付了。”
他转向在场残存的各派头目,“我们现在要改变策略,以小组为单位,开展破袭、情报和宣传工作。”
他提出了新的“三线作战”计划:
一线继续军事抵抗,但以骚扰和破坏为主;二线加强情报网络,重点监视日军动向和汉奸活动;三线开展舆论宣传,鼓舞市民斗志,争取国际同情。
“我们需要新的盟友。”张宗兴说,“学生、工人、记者,甚至是租界里的外国人都可以争取。”
阿明此时已经成长为张宗兴的得力助手,他补充道:
“我和几个弟兄观察了很久,鬼子虽然占了地盘,但兵力分散,后勤线拉得很长。我们可以专打他们的运输队和仓库。”
会议结束后,杜月笙单独留下张宗兴:“南京方面传来密信,老蒋可能要和日本人谈判了。”
张宗兴并不意外:“他从来就没想真打。但我们不能指望他。”
“那少帅那边?”
“六哥的日子也不好过。”张宗兴叹气,“南京对他私自派兵来上海很不满,正在找借口削弱他的兵权。”
杜月笙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我们更要打出个样子来,让全国人民看看,上海没有屈服!”
与此同时,在日军占领下的虹口区,土肥原贤二正在策划新一轮的镇压。
“菊刀”组负责人“老刀”被刺杀让他暴跳如雷,宝山战役的惨重损失更让他在军部面前抬不起头。他决定采取更残酷的手段。
“实施‘笼中鸟’计划。”土肥原对部下下令,“将占领区划分为网格,实行连坐制度。一人反抗,全家处决;一家反抗,全里弄连坐!”
同时,他秘密召见了细菌战专家山本博士:“是时候让那些抵抗分子见识一下帝国的‘新式武器’了。”
一张更危险的网正在撒向上海。
在全国范围内,上海抵抗的事迹正在悄悄传播。
北平的学生秘密印发传单,报道上海军民英勇抗战的事迹;广州的工人捐款购买药品,通过秘密渠道运往上海;甚至连远在西北的红军也发表声明,声援上海抗日力量。
一本名为《淞沪烽火》的小册子在各地流传,里面详细记录了上海军民抗日的英勇事迹,特别是宝山战役的经过。
尽管南京政府禁止公开宣传,但这些故事如同野火般蔓延,激励着越来越多的人投身抗日救亡运动。
两周后,赵铁锤伤势稍有好转,便在渔民的帮助下偷偷返回上海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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