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脉劫:未央宫嗣位玄变录
1. 御史台铜柱鸣啸与印玺玄变
御史台三丈高的镇轨铜柱骤然爆出断弦尖啸,那声音不似凡铁受激所发,反倒像百年前荆轲刺秦所用徐夫人匕首断裂时的孤绝余震,在空旷的殿宇间撞出三重叠响,震得梁上积灰簌簌下落,落在两侧侍立御史的玄色朝冠上,竟未有人敢抬手拂去。
九尊历代御笔亲封的正统印玺整齐陈列在青玉长案上,最左侧那枚庄襄王遗留的“和硕定鼎玺”先起异变,表面金箔从玺钮处的饕餮纹开始卷曲,而后如蝗群过境般纷纷剥落,露出底下暗铜色的玺身,其上“承天景命”四字古篆逐渐模糊。
其余八玺紧随其后,秦昭襄王的“寰海镇疆玺”金箔剥落最快,寸许深的裂纹从玺底蔓延至玺面,缝隙里忽有幽微红光透出,似有活物在其中蠕动,引得近旁掌玺太监脸色惨白,膝头微微发颤却不敢后退半步。
四百尾活物般的暗赭色文字索从裂纹深处钻出,每尾都似用先秦巫篆编织而成,表面泛着潮湿的土腥气,它们绕过案上燃着的青铜长明灯,径直朝着垂帘后而去,死死缠绕住始皇帝扶按玉璧的指尖关节,那玉璧上的“受命于天”纹络瞬间黯淡了三分。
垂帘后的始皇帝未曾发声,唯有指尖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玄色龙袍袖口下的青筋隐隐凸起。
侍奉在侧的中常侍想要上前拆解文字索,却被一股无形气劲弹开,踉跄着撞在殿柱上,口中溢出鲜血,殿内诸臣见状皆屏息凝神,无人敢再轻举妄动。
暗赭色文字索开始收紧,始皇帝指尖渗出细密血珠,血珠落在文字索上,竟让那些巫篆亮起红光,隐约能辨认出“废嫡”“择贤”等零散字样,与铜柱的尖啸形成诡异共鸣。
御史中丞悄悄抬手按在腰间的青铜符节上,那是调动御史台卫士的信物,他眼神扫过殿内诸臣,见廷尉、大祠令等人皆面露凝重,便又缓缓放下手——此刻乱动,恐只会激化异变。
麒麟阁五色祭坛的残烬忽然无风自动,在校验《继位牒谱帛》的红绡提花机前结成环形刺网。
祭坛原是去年为祭天所筑,青色属木对应东方青龙,赤色属火对应南方朱雀,白色属金对应西方白虎,黑色属水对应北方玄武,黄色属土对应中央后土,如今残烬凝成的刺网仍带着五行余温,每根刺尖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火星。
红绡提花机上的《继位牒谱帛》已织就大半,扶苏的名字用金线绣在最前端,却被环形刺网划出三道裂痕,金线断裂处渗出暗红色汁液,滴落在机下的青铜托盘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负责织帛的织女们吓得跪倒在地,为首的织女颤抖着回话:“启禀陛下,此帛乃按嫡传旧制所织,不知为何突遭天罚……”话未说完,刺网又收紧一分,牒谱帛上的裂痕更深了。
位列玉堂最前的九座石青屏风轰然震动,屏风表面的云纹逐渐褪去,显露出嬴氏祖先天灵骨甲镶嵌的血色择嗣图腾——那是用秦襄公至庄襄王十九位先祖的指骨拼接而成,图腾中央是一头昂首的玄鸟,喙尖指向“嫡”字,此刻玄鸟的眼神却变得凶戾。
历代秦君的魂髓自太庙地下三千尺深处冲刷而至,每道虚影都穿着对应时代的朝服,秦孝公的玄色法袍、秦惠文王的紫色王袍、秦昭襄王的金色战甲,他们悬浮在屏风前,脊骨上方的本命纹章本该是象征君权的龙纹,此刻却突转为狰狞的病蠹形态。
病蠹纹章散发出的黑气开始弥漫殿内,靠近屏风的几名博士忍不住咳嗽起来,黑气沾在他们的朝服上,竟烧出细小的孔洞,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大祠令捧着太子生曜符上前,符纸用朱砂绘着扶苏的生辰八字,他刚要开口进言,屏风上的玄鸟突然尖啸一声,一道血色光柱从图腾中射出,直逼生曜符而去。
2. 嫡传异象与辨伪律残片
十二卷用黑豹胎液固封的丹朱立太子勘册整齐摆放在锦盒中,此刻却开始流淌**羊水的腥气,锦盒表面的金线逐渐锈蚀,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殿内的白玉地砖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洼。
勘册是先帝时期所制,每卷对应一位可能的储君,扶苏的勘册放在最中央,封面用小篆写着“嫡长子扶苏,性仁厚,可承大统”,如今书页自动翻开,字迹开始模糊,被**羊水浸染的部分竟浮现出“北境血债”的字样。
我站在殿侧,看着眼前的乱象,右手悄悄按在左肩髌骨处——那里藏着两季前溶入髓脉的半部上古嫡裔辨伪律残片,残片是蒙毅生前赠予我的,他说若秦立储生变,此残片或能辨明真伪。
周围的官员仍在争论,有的坚持嫡传不可废,有的则担忧异象示警,我深吸一口气,左手握住青铜解构枢轮,猛地将其逆扣在左肩,枢轮转动时发出“咔嗒”声响,穿透皮肉的痛感让我眼前一黑,却咬牙没有出声。
青铜解构枢轮狠狠贯穿右肩髌骨,我能感觉到残片在髓脉中震动,仿佛要挣脱束缚,枢轮表面的巫纹亮起绿光,引导残片顺着血液流向掌心,最终化作半张泛黄的竹简,上面刻着上古时期的辨伪条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