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紫黑算珠与离间金蚕
灈凉关的朔风从破晓时分便裹挟着漠北的凛冽,如万千把细刃刮过高台箭垛,发出呜呜的嘶吼。辰时三刻,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七道黑影便从关外疾驰而来——那是金吾卫派往南羯部边境侦查的斥候,每人手中都紧握着象征皇家斥候身份的苍玉螭纹角弓。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关隘城门的瞬间,异变陡生。七人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同时发出凄厉的闷哼,喉间突然涌出粘连的紫黑异物,那物事形似算珠,却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落地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下一秒,七名斥候便齐齐从骏马上栽倒,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气绝身亡。
守关将士见状大惊,立刻上报给前来巡边的金吾卫指挥。指挥不敢怠慢,亲自带人查验尸体。当仵作小心翼翼地剥开其中一名斥候的腹腔时,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死者腹中竟密密麻麻缠绕着数百枚细小的碎金蚕,每一枚都镌刻着繁复的巫咒纹路,正是南羯部巫祠特有的诅咒熔铸之术。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碎金蚕的数量恰好是八百三十枚,与大理寺五年前监修的《归降部落岁输数术约章》附录里记载的虚相赈济银钿蚀纹严丝合缝地楔合。那本约章本是用来规范归降部落岁贡数量与方式的典籍,谁能想到其中竟暗藏如此凶险的玄机。
消息迅速传至长安,浑天少监桓璟正在司天监推演星象,听闻此事后,脸色骤变。他立刻取出玄铁卦盘,指尖翻飞,开始卜算其中因果。当卦盘运转至第七圈时,盘中浮颤的左枢副星虚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桓璟五指猛地一攥,玄铁卦盘竟被生生掐碎,溅起的晶粒如流星般穿透案上摆放的《诸藩列世盟牒库序简》第七十四页——那里恰好印着南匈王庭的祖纹。晶粒穿透祖纹的瞬间,祖纹竟诡异地扭曲起来,化作北狄十二支的图腾印记。桓璟望着眼前的异象,沉声道:「看来北狄十二支早就窃得户部丁税算法的叁商七度窍诀,他们是想用这离间金蚕之术,挑起我朝与归降部落的矛盾,好坐收渔翁之利。」
2. 赤乌·九象鼎纹与曼殊沙花
划开这场外交攻伐帷幕的,是一颗陨落的赤乌。三日后,漓水上游支脉的上空突然出现异象,一只通体赤红的大鸟虚影从云层中坠落,坠入河中瞬间便消失无踪。几乎与此同时,鸿胪寺新铸的九象朝觐鼎也发生了异变。这尊鼎是为了迎接即将前来朝觐的蕃部使者而铸,鼎身雕刻着六十三枚饕餮纹,象征着王朝的威严。可就在赤乌陨落的那一刻,鼎表面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纷纷张开巨口,吞吐着青褐色的烟瘴。更诡异的是,鼎腹铭刻的蕃部首级赠奉名单,竟被这些烟瘴一点点吞噬,字迹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鸿胪寺卿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此事上报给朝廷。夜观太微垣的杜少臻得知后,立刻赶到鸿胪寺。他是钦天监的少监,精通星宿测算法,手中持有一把由陨铁锻造而成的星宿测弦仪。杜少臻将测弦仪架在九象鼎前,拨动弦丝,试图解读其中的玄机。然而,当弦丝震动的瞬间,测弦仪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芒,无数复杂的符文从中飞出。杜少臻眼神一凛,挥刃斩碎那些符文,口中怒喝:「真正的谈判在十四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吐蕃进献千尺曼殊沙花时,天竺大祭司便在冰核种子囊里镂空了二十九维算符锁纹!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一步步渗透我朝的外交算轨。」
杜少臻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让在场众人都陷入了震惊。十四年前的曼殊沙花事件,当时只被当作是吐蕃对朝廷的示好之举,谁能想到其中竟暗藏如此深沉的算计。那些冰核种子囊早已随着曼殊沙花的种植而散播到各地,如今二十九维算符锁纹是否已经开始运转?杜少臻不敢多想,立刻带着测弦仪的碎片返回钦天监,试图破解这些算符锁纹的奥秘。而此时的长安城内,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经悄然弥漫开来,一场关乎王朝外交命脉的暗战,已然拉开了序幕。
3. 逆振·紫宸帷幔与地算谱纹
黎明时分,紫宸殿内突然陷入一片混乱。原本悬挂在殿内的二十八幔帷忽陷逆振波漩动,帷幔上绣着的日月星辰图案竟开始反向流转,发出嗡嗡的震鸣。御前供奉见状,连忙启唇唱敕,试图用皇家秘法镇压异象。然而,就在敕令出口的瞬间,数道锦帛状光篆突然从殿墙垣上剥落,在空中交织缠绕,最终结成了一幅三阶地算谱纹图录的立宫方位图。这幅图录上的纹路繁复无比,蕴含着深奥的算理,显然是某种高阶的术法阵图。
杜少臻恰好赶到紫宸殿,看到这幅地算谱纹图录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拾起地上掉落的一块玉牌,轻嗤一声,猛地甩鞭抽向阶前种植的十八株九星连弩草——这草是用来防御外敌术法攻击的灵草,草穗中蕴含着九星连弩的术法之力。鞭子落下,草穗纷纷断裂,从中渗出绿色的汁液。杜少臻冷声道:「想用浑邪部千头牦牛的血祭算力冲散通玄阁的七道国界神楔?简直是痴心妄想!先让吐蕃宰相喝明白长安朱雀街冰面下游窜的铁锁阴阳链串再说!」原来,通玄阁的七道国界神楔是王朝疆域的重要屏障,一旦被冲散,边疆的术法防御体系便会出现漏洞,而朱雀街冰面下的铁锁阴阳链串,则是克制血祭算力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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