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珏也收敛了周身的凝重,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眼底满是柔和:“醒了就好,以后不许在院子里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他刻意不提天柱异动和祖神印记的事,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寻常叮嘱。
段扶桑乖乖喝了口凝神露,甜丝丝的味道让她眼睛一亮,立刻忘了追问刚才的异样,拉着段君霓的衣袖撒娇:“娘亲,我想去看御花园的牡丹!腾蛇哥哥说开得可好看了,你陪我去嘛!”
“好,娘亲陪你去。”段君霓笑着应允,起身时悄悄给柏珏递了个眼神。
柏珏会意,指尖凝起一丝天道之力,悄然布下一道隐匿结界,将中天殿内残留的祖神气息彻底掩盖。他知道,祖神传承之事绝不能外泄——如今三界看似平静,玄阴教余孽却仍在暗处蛰伏,若让他们知晓扶桑身负祖神之力,必然会不择手段地来抢夺或加害;而天庭之中,也不乏觊觎祖神力量的野心之辈,届时扶桑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再无安稳日子可过。
此刻的隐瞒,不是欺骗,而是最稳妥的保护。
段君霓牵着蹦蹦跳跳的段扶桑走出中天殿,小姑娘一路叽叽喳喳,一会儿指着天边的流云说像,一会儿又追着飞舞的仙蝶跑,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模样,仿佛刚才那场牵动三界的传承觉醒,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过。
柏珏站在殿门口,望着女儿欢快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决意。他转身召来司命星君,声音低沉而严肃:“天柱异动之事,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擅自议论,星册上相关记载,全部封存。若有泄露者,按天规严惩。”
“是,属下遵命。”司命星君躬身应下,心中已然明了——帝君这是要将小殿下与祖神相关的秘密彻底隐瞒,为她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
中天殿外,阳光正好,牡丹花香随风漫开,伴着段扶桑清脆的笑声,一派岁月静好。没人知道,这位看似寻常的小帝姬,已然承载了祖神百万年的传承与期盼;也没人知道,为了守护这份秘密与安宁,柏珏与段君霓,早已做好了与三界为敌的准备。
而隐匿在暗处的玄阴教密探,望着中天殿方向散去的金光,眉头紧锁,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朝着密室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虽不知具体缘由,却已察觉到九重天藏着惊天秘密,一场新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东海。
东海龙宫水晶殿内,碧波穹顶下的珠光都透着焦灼——龙族长老们分列两侧,银鳞长袍在殿内气流中簌簌作响,争论声几乎要掀翻殿顶。
“清婉已葬身归墟,聚灵阵没布成,誓言成了空话!”三长老一拍水晶案,玄阴咒纹残留的戾气让他怒火更盛,“麒麟族不能凭一句‘人已死’就赖账,柳明渊活着,这债就得他还!”
大长老捋着白须沉声道:“逝者为大,清婉是为救柳明渊而死,这般追讨未免不近人情。”话音未落,就被二长老打断:“人情能抵龙族损失?千年龙涎草给了,龙鳞球还没找回,聚灵阵更是泡影,此例一开,龙族颜面何在?”
敖凛坐在珊瑚宝座上,指尖摩挲着龙鳞佩,殿内的争执像针一样扎在心头——清婉赴死前抛来逆命草的决绝模样还在眼前,可族中长老的诘问也句句在理。他猛地起身,龙威瞬间压下喧嚣:“三日之后,我亲赴苍梧山见柳明渊。清婉的承诺,麒麟族需给龙族一个交代,但绝非逼人太甚。”
殿内渐渐安静,长老们虽仍有不满,却也默认了这个决定。唯有窗外翻涌的海浪,似在预示这场跨越生死的承诺纠葛,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
苍梧山的雪终于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落在庭院积着残雪的青砖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院中央那株合欢树,枝桠上还挂着未化的冰棱,粉白的花瓣蔫蔫地垂着,不复往日的鲜活——自从清婉走后,这树便由柳明渊亲手用法力温养,可无论他注入多少灵力,那些曾热烈盛放的花,终究少了几分灵动,像被抽走了魂魄的标本。
柳明渊站在树下,指尖抚过冰凉的枝干,指腹触到粗糙的树皮纹路,心头一阵发涩。他想起清婉还在时,总爱坐在树下绣东西,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发间,连风都带着合欢花的清甜。如今人去楼空,连这株她亲手种下的树,都在慢慢枯萎。“清婉,”他低声呢喃,声音被风揉碎,“你走后,我竟连一棵树都留不住了。”
指尖刚凝聚起一丝灵力,想再为树干补些滋养,就见卫凌快步从院外走来,神色带着几分匆忙:“二公子,东海龙王敖凛亲自到访,已在厅内等候。”
柳明渊一愣,收回手转身望向厅堂方向,眼底满是讶异——他与敖凛虽因龙鳞球一事有过交集,却非私交甚笃,对方此刻亲自登门,绝非偶然。他定了定神,理了理玄色衣袍上的褶皱,沉声道:“请他到暖阁稍候,我即刻便来。”
暖阁内,炭火正旺,却驱不散柳明渊心头的疑云。他推门而入时,敖凛正坐在窗边,目光落在窗外那株无精打采的合欢树上,神色复杂。见柳明渊进来,敖凛起身颔首:“柳二公子,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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