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手,端起桌上的药碗,仰头将微凉的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却让他混沌的心神清醒了几分。他放下药碗,目光望向窗外渐渐停歇的风雪,声音虽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说得对,我不能消沉。传我命令,召集族老和青丘、龙族的使者,即刻在前院议事——就算赌不起阿芷的心意,我也要守住麒麟族,守住三界,更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清婉看着他眼底重新燃起的光,终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待清婉离开,柳明渊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山巅渐渐亮起的晨光。风雪已经停歇,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他染血的战袍上,驱散了几分寒意。他抬手,轻轻抚上心口的伤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却不再是因为胭脂的“背叛”,而是因为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和那份不敢言说的、对真相的期盼。
阿芷,若你真的是被逼的,等我粉碎傅珩的阴谋,定要亲自问清楚,问你为何要那样狠心,为何要让我在责任与情意之间,痛不欲生。若你真的是卧底……那我便护你周全,却再也不会靠近你半步——只因我是麒麟族的二公子,肩上的责任,容不得我再有半分沉沦。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前院议事厅走去。脚步虽依旧沉重,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像是在告诉自己,也告诉所有信任他的族人——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会扛起这份责任,守住他们的家园,守住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前院议事厅内,炭火烧得再旺,也暖不透满室的沉默与抵触。柳明渊站在主位下首,玄色常服已换下染血战袍,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他目光扫过阶下族老与各族使者,声音沉稳如石:“三日之后,集结三界兵力,直捣玄阴教秘境——此举非为救人,实为除玄阴教这千年祸根,护三界安宁。”
话音刚落,右侧一位白发族老便猛地起身,拐杖重重砸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二公子此言差矣!玄阴教盘踞归墟边缘千年,根基深厚,且傅珩新得邪力,尸傀阵更是诡异难破,此时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遑论……”族老顿了顿,目光扫过柳明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谁不知二公子对谢夫人情根深种?如今说‘不为救人只为除害’,怕是自欺欺人!我等愿为麒麟族抛头颅,却不愿为一个玄阴教卧底,白白送了性命!”
“不错!”另一位族老附和,“谢夫人阵前叛离,句句诛心,摆明了与傅珩同流合污。我等若再为她涉险,传出去岂不让三界笑我麒麟族愚蠢?”
龙族使者亦蹙眉开口:“狐族精锐本为救谢姑娘与念安而来,如今谢姑娘自愿归降,我等再出兵,师出无名。”麒麟族长老也颔首附和,显然不愿为“不值得”的人耗费兵力。
至于青丘狐族,此刻更是如坐针毡。胭脂本是青丘出身,阵前那番“叛离”之语,早已让狐族沦为三界议论的焦点——旁人看向他们的目光,无不带着猜疑与审视,仿佛青丘早已暗中勾结玄阴教,连族中之人都成了傅珩安插的棋子。这般流言蜚语如芒在背,狐族使者纵有相助之心,也碍着这层“叛徒同族”的嫌疑,此刻只敢垂首沉默,连大气都不敢喘。
满室质疑声此起彼伏,柳明渊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他早料到会有此局面,胭脂阵前那番话,不仅击垮了他的心神,更寒了各族之心。他抬眸,目光锐利如枪尖,扫过众人:“诸位以为,傅珩若激活噬魂阵,打开上古封印,第一个遭殃的是谁?”
众人一愣,竟一时语塞。柳明渊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是麒麟山!是青丘!是龙族圣地!傅珩野心不止于掌控玄阴教,他要的是借封印之力颠覆三界!今日若放任他得逞,明日三界各族,皆会沦为他的阶下囚,届时再想反抗,晚矣!”
他抬手重重拍在案上,案上青瓷茶杯震得作响:“我承认,我对阿芷有情,但我更是麒麟族二公子!护族护三界,是我刻在骨血里的责任!此次出兵,若有人再提‘为救谢胭脂’四字,以扰乱军心论处!”
族老们面面相觑,虽仍有疑虑,却被柳明渊眼底的决绝震住。清婉适时起身,手中捧着一卷泛黄古籍,缓步走到案前展开:“这是从族中秘库寻得的《玄阴秘录》,记载傅珩的噬魂阵需以‘至纯血脉’为引,念安虽为他亲子,却也只是他的棋子。一旦阵成,念安亦会被吸干精血而亡——谢姑娘若真与他同流合污,岂会坐视亲子丧命?”
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谢姑娘定是被胁迫,傅珩故意让她演这场戏,就是要让我们放松警惕!如今若不阻止,不仅念安性命难保,三界更是危在旦夕!”
柳昭临亦开口:“我愿率麒麟族精锐为先锋。傅珩虽强,却也有弱点——他借邪力复活,根基不稳,只要我们能破了尸傀阵,直取阵眼,定能阻止他激活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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