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崩裂的脆响震得岩壁簌簌掉灰,胭脂的软鞭在最后一道咒文锁链上勒出深深凹痕。蚀心蛊突然在经脉里疯狂冲撞,她眼前一阵发黑,手腕不受控制地颤抖——柳明渊的圣火正顺着锁链蔓延过来,那灼热的触感让她喉间涌上腥甜,却又奇异地压下了蛊虫的躁动。
“撑住!”柳明渊的声音带着喘息,枪杆上的圣火纹章已黯淡到几乎看不见,“锁链核心有破绽!”
胭脂没应声,只是咬着牙将更多紫雾注入软鞭。半张脸被咒印爬满,另半张却在火光下泛着细腻的白,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透着股狼狈的倔强。柳明渊余光扫过她紧抿的唇,突然想起什么,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又很快被战场上的警惕覆盖。
“想什么?!”胭脂突然厉声喝道,软鞭猛地拽着他避开一道从地底窜出的骨刺。她的指甲在刚才的拉扯中断了半截,血珠滴在鞭身上,竟让紫雾泛起淡淡的粉晕。
柳明渊回过神,圣火长枪精准刺入锁链衔接处:“左侧第三环!”
两道身影在咒文光网中再次错身,他的枪尖擦过她的耳畔,带起的风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桃花香。胭脂瞳孔骤缩,蚀心蛊像是被这香气烫到,突然沉寂下去,脑海里闪过一片模糊的粉白——好像有谁在漫天飞瓣里对她笑,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可那脸怎么也看不清。
“愣着干什么?!”柳明渊的怒吼将她拽回现实。断裂的锁链化作黑色毒蛇扑来,他用后背硬生生替她挡下一击,圣火纹章在铠甲上炸开火星,“快走!”
胭脂看着他肩胛渗出的血染红银甲,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她本该趁机脱身,甚至该补上一鞭,可软鞭却不听使唤地缠住毒蛇般的咒文,将它们甩向岩壁。
“疯了吗?!”她的声音哑得厉害,紫雾不受控制地裹住他流血的伤口,“我是玄阴教的人!你护着我干什么?!”
柳明渊咳出一口血,却笑得释然:“不管你是谁,你左眼下的印记……”
“那是咒印!”胭脂猛地打断,指尖掐进自己掌心,强迫自己想起谢司衍的命令,“玄阴教的死士都有!你再胡言乱语,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的软鞭突然转向,缠住他的脖颈,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松了力道。蚀心蛊又开始躁动,这次却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莫名的酸楚,从心口漫到鼻尖,让她眼眶发紧。
就在这时,地脉深处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断裂的锁链突然停止扭动,那些泛着紫光的咒文如同潮水般退去,在地面聚成一个旋转的光涡。柳明渊的圣火与胭脂的紫雾被光涡强行吸附,两人脚下的碎石开始悬浮,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们。
“怎么回事?”胭脂的软鞭缠上旁边的石柱,却被光涡的力量生生扯断。她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些因蚀心蛊而泛黑的指甲正在褪色,经脉里的灼痛突然变成温暖的麻痒——这诡异的变化让她本能地想去抓身边的人。
柳明渊的反应更快,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往回退,可光涡的吸力越来越强。两人脚下一空,竟直直坠入那片旋转的紫光中。圣火在接触光涡的刹那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只觉得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耳边的风声里突然混进细碎的笑语。
再次站稳时,脚下踩着的是温热的青石板。
胭脂猛地推开柳明渊,软鞭在掌心绷直却没发现任何杀意——眼前是喧闹的街市,穿粗布短打的商贩正吆喝着卖桂花糕,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糖葫芦跑过,酒旗上“醉春风”三个字在风里招摇,哪有半分地脉廊道的阴冷。
“这是……”她摸向自己的脸,那些爬在皮肤上的咒文消失了,连蚀心蛊的动静都没了。腰间的软鞭不知何时换成了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触手温软。
柳明渊的圣火也收敛成贴身的暖意,他低头看着自己素色的长衫,又看向胭脂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襦裙,喉结滚动了一下:“幻境。”
“幻境?”胭脂皱眉踢了踢脚下的石板,触感真实得不像话。街角卖糖画的老汉正捏出只狐狸,尾巴尖的弧度让她莫名觉得熟悉,“哪有这么真的幻境?”
“越真越危险。”柳明渊拉住她的手腕想往僻静处走,却被她猛地甩开。
“别碰我!”胭脂后退半步,警惕地打量四周,“就算是幻境,也该有个出口……”话音未落,就见那卖糖画的老汉朝他们招手,手里举着两只刚做好的糖狐狸,“姑娘,公子,来尝尝?看这狐狸眼尾的痣,多像姑娘您呐。”
胭脂的目光落在糖狐狸脸上,心口突然一缩。那点朱砂痣的位置,正和自己左眼下的印记重合。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指尖刚触到糖面的温热,脑海里就闪过片模糊的桃林——有谁举着相似的糖狐狸对她笑,阳光透过花瓣落在对方肩头,银甲上的纹路闪着光。
“阿芷,你看这只像不像你?”
那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胭脂猛地后退,糖狐狸摔在地上碎成晶亮的碎片,她捂住耳朵,蚀心蛊消失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空响:“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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