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离去后,小院重归寂静,但独孤无忧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那位真传弟子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怀璧其罪”、“宗门有变”……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他强行压下纷乱的思绪,深知当务之急是恢复伤势。唯有实力,才是应对一切风波的根本。他再次沉下心神,全力运转《基础引气诀》和《剑骨篇》的微末疗伤法门,引导着丹药之力修复受损的经脉。
数个时辰后,院外再次传来了动静。
这一次,来人的气息并未刻意遮掩,反而带着一种堂而皇之的意味,直接触动了院门的禁制。
无忧心中一紧,神识悄然探出。当感知到门外那股带着几分熟悉、却又让他本能警惕的灵力波动时,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是外门管事,李长老!
这位李长老平日里对外门弟子颇为严苛,趋炎附势,对如无忧这般毫无背景的弟子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年终大比后,虽因无忧表现出众而态度稍有缓和,但也绝谈不上亲近。他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无忧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带来的虚弱感,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打开了院门。
门外,李长老负手而立,他那张惯常带着几分刻薄的脸上,此刻竟堆起了一层略显生硬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而让他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难测。
“独孤师侄。”李长老率先开口,声音倒是比平时温和了几分,“听闻你昨日修炼似有些不适,本长老特来看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忧心中警惕更甚,面上却不动声色,侧身让开:“有劳李长老挂心,弟子只是略有不适,已无大碍。长老请进。”
李长老迈步而入,目光看似随意地在小院内扫过,那简陋的布置让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很快又被那层虚假的笑意掩盖。
“师侄啊,你可是我外门近年来最出色的弟子了。年终大比一举夺魁,为我外门挣足了脸面。”李长老在院中石凳上坐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宗门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长老过誉了,弟子愧不敢当。”无忧站在一旁,垂眸应道,心中飞快思索着对方的来意。
“诶,不必过谦。”李长老摆了摆手,话锋忽然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说起来,师侄你修为精进如此神速,可是有何特殊的修炼诀窍?或是……得了什么机缘造化?”
他的目光看似无意地落在无忧身上,但那细微的审视和探究,却让无忧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
来了!果然是为了探听虚实!是与叶天一样,怀疑他身怀异宝,还是……另有所图?
无忧心念电转,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困惑”:“长老明鉴,弟子哪有什么特殊诀窍。不过是日夜苦修,不敢有丝毫懈怠罢了。至于机缘……弟子终日在这外门杂役区,又能有何机缘?”
“呵呵,是吗?”李长老干笑两声,手指轻轻敲打着石桌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显得格外清晰,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观师侄肉身强韧,远非同阶弟子可比。便是昨日‘练功岔气’,周身气血依旧旺盛如烘炉,隐隐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厚重之意。”李长老的声音放缓,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斟酌过,“这般根基,可不像是单靠苦修就能得来的。倒让老夫想起一些……颇为古老的炼体法门。”
无忧的心脏猛地一跳。《镇狱》功法!他果然是在旁敲侧击这个!是因为昨日自己强行催谷功法疗伤和抵御阵法反噬时,泄露了丝毫气息?还是说,这李长老与那黑影,或者与《镇狱》本身有所关联?
他强行保持镇定,脸上适时的露出几分“恍然”和“感激”:“长老慧眼如炬。弟子确实曾在藏经阁偶然得到过一本残缺的炼体法门,名为《剑骨篇》,一直暗自修行,或许是因此才打下了些根基。”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将《剑骨篇》推出来作为挡箭牌。
“《剑骨篇》?”李长老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又似乎在判断真伪。他沉吟片刻,忽又笑道:“原来如此。藏经阁内确实有些前辈留下的残篇,师侄能从中有所得,也是你的造化。”
他话虽如此,但那双眼睛里的探究之色却并未减少分毫。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无忧的说辞。
接着,李长老又看似关切地询问了无忧平日修炼的细节、有无困难、是否需要宗门提供更多资源支持等等,言语间极尽“关怀”之能事,仿佛真的是一位惜才爱才的长辈。
但无忧却从他那些看似随意的问题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试探。李长老似乎对他在后山秘境中的经历、以及他与独孤无双的关系格外感兴趣,几次三番将话题引向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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