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丙字柒号房内,油灯如豆,将几个扭曲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刷干净点!听见没?要是留一点味儿,明天有你好果子吃!”猴三尖细的声音带着恶意,将一个污秽不堪、散发着恶臭的木制夜壶踢到云阳面前。
瘸腿壮汉在一旁抱着胳膊狞笑。
刘莽则重新躺回自己的铺位,翘着腿,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
云阳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一旁破旧的鬃刷,伸进刺鼻的夜壶里,开始一下下地刷洗。
污秽的冷水溅到他脸上、身上,他也毫不在意,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那双清澈的眼睛低垂着,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猴三和瘸腿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也回到自己铺位吹牛打屁去了,言语粗鄙,不时爆发出猥琐的笑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渐深。
云阳终于刷完了夜壶,将其放到墙角。他疲惫地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走向那个属于他的、只有几块破木板的角落。
他刚想坐下休息。
“谁让你坐了?”刘莽阴恻恻的声音响起,“爷几个渴了,去,打盆洗脚水来。”
云阳的身体僵了一下。
猴三立刻附和:“对!打水去!要井里新打上来的,凉的!”
这明显是故意刁难。水井在院子另一头,此时已是深夜,外面寒风刺骨。
云阳站在原地,没有动。
“嘿?聋了?”瘸腿壮汉见状,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伸手就要推搡。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云阳肩膀的瞬间——
云阳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隐忍和麻木,而是燃着一簇冰冷的、压抑到极致的火焰!
他几乎是本能地,身体向一侧微闪,同时右手五指并拢,指尖无形中引动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大地深处沉淀的“金”行之锐意,并非真气,而是一股凝练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刻刀,精准地切向瘸腿壮汉手腕的某个麻筋!
“哎哟!”瘸腿壮汉只觉得手腕一麻一痛,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整条胳膊瞬间酸软无力,惊叫一声缩回手,又惊又怒地看着云阳,“小兔崽子你敢还手?!”
刘莽和猴三也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反了你了!”刘莽从铺上一跃而起,满脸戾气,“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残了算我的!”
三人顿时将云阳围在中间,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云阳咬紧牙关,不再一味忍受。他身形瘦小,远不如对方力大,但他将爷爷教导的感知运用到了极致!
他的神念高度集中,周围的一切仿佛变慢了。他能“看”到刘莽拳头带起的风声(属木?),能“感”到猴三踢腿时重心的不稳(土行不厚?),能“预判”到瘸腿壮汉扑来的轨迹!
他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在狭小的空间内竭力闪躲、格挡。每一次移动,都下意识地契合着某种自然的韵律,时而如溪流绕石(水行),时而如磐石稳固(土行)。
偶尔,在极度危急时,他被迫招架的手臂上,会下意识地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土黄微光,增强防御;格挡对方手腕时,指尖会无意识地引动一丝金行之锐,刺痛对方穴道。
这并非系统的武技,更非法术,而是他在生死压力下,将这段时间对五行的粗浅感悟,笨拙而本能地融入到了最基础的闪躲和自卫中!
但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身体虚弱,面对三个常年干粗活、力气远胜于他的青年,很快便落了下风。
身上接连挨了好几下,疼得他眼前发黑,嘴角溢出血丝。
“按住他!废了这小子!”刘莽被打出了真火,尤其是手腕被云阳无意间用蕴含金行之锐的指尖划了一下,火辣辣地疼,更是让他凶性大发。
猴三和瘸腿死死按住云阳的胳膊,刘莽狞笑着,抬起脚,狠狠地朝着云阳的膝盖踩去!这一脚若是踩实,恐怕真的要骨裂筋断!
剧痛和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云阳!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爷爷!救我!
他在心中无声嘶喊!
极度危机之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体内那点微薄的、源自禹老的本源暖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他的精神在巨大压力下高度凝聚、压缩,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不是真气!不是灵根!而是纯粹的神念,混合着对五行的亲和,以及那股不屈的意志!
他死死地盯着刘莽踩下来的那只脚,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汇聚成一道无声的咆哮,引动了周身一尺之内最活跃、最易引动的天地元素——那是从窗外渗入的、冰冷潮湿的夜气(水行),以及地面积累的、阴寒的湿意(水行)!
“凝!!”
一声沙哑的、几乎听不见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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