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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局,一号大会议室。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散尽后的死寂和令人心悸的沉重。特警总队撤出去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沉闷地回响,如同败军的鼓点。记者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只有摄像机的红灯固执地亮着,忠实地记录着这场足以掀翻滨海官场的惊涛骇浪。
马处长瘫在椅子上,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枯叶,汗水浸透了衬衫领口,圆脸上的“糨糊笑容”早已糊成一团烂泥,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带来的那两个随行人员,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板缝里。
诸成端坐主位,如同一柄归鞘的重剑,锋芒内敛,却散发着镇压一切的磅礴威势。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地下室证物库里刚刚发生的一切——杀手冒充内勤突袭、激光束致命一击、三维光幕神奇拦截、陈成悍然擒凶!每一个画面都如同惊雷,无声地在他眼底炸开,最终化为一片冰冷彻骨的寒潭。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会议桌上那份由虎子拼死送上来的、还残留着辐射箱寒气的A4纸名单。那个隐约可见的“郑”字,以及角落里的青铜饕餮水印,此刻在灯光下,散发着狰狞而绝望的光泽。
“秦总队。”诸成的目光转向门口,秦刚带着特警队员们并未远离,而是脸色铁青地杵在走廊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
秦刚身体一僵,抬起头,迎上诸成那深邃得如同深渊的目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现场情况,你都看到了。”诸成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到走廊里,“杀手潜入市局核心证物库,武装袭击专案组成员,意图摧毁核心证据。性质之恶劣,手段之歹毒,令人发指!”
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这个杀手,初步审讯代号‘血隼’,隶属于一个长期潜伏、高度危险的非法组织。其装备精良,行动专业,绝非普通亡命徒。”
秦刚的瞳孔猛地收缩!代号?组织?装备精良?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指向的意味让他头皮发麻!
“秦总队,”诸成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如同冰冷的钢针扎入秦刚的耳膜,“你带着省厅特警,奉命而来,是维护正义,还是…为虎作伥?”
“我…我…”秦刚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巨大的恐惧和职业尊严的剧烈撕扯让他几乎崩溃。他想辩解自己只是奉命行事,可刚才会议室里诸成砸出的那些证据画面,还有此刻地下室的袭击,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良心上!他是警察!不是某些人的私兵!
“现场情况瞬息万变,危险程度远超预期。”诸成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声音陡然转为铿锵的命令口吻,“我以滨海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名义,授权你部!立刻!接管市局所有出入口!封锁整栋大楼!严查所有进出人员!配合市局专案组,全力搜捕可能存在的同伙!确保证据安全!确保在场所有人员安全!”
轰!
这一道命令,如同惊雷劈散了秦刚心中的迷雾!
授权!接管!搜捕同伙!确保安全!
诸成这是在给他台阶下!更是在给他一个戴罪立功、重新站队的机会!不是强行剥夺他的指挥权,而是赋予他新的、更符合警察天职的任务!把他和他带来的特警,从“催命符”的位置,瞬间拉到了“守护者”的位置!
“是!”秦刚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一个字,带着绝处逢生的嘶哑和豁出去的决绝!他猛地转身,对着走廊里的特警队员,如同受伤的雄狮发出咆哮:“全体都有!听诸书记命令!立刻封锁市局所有出入口!A队、B队,控制大楼所有楼层!C队,跟我去地下通道布控!给我仔细搜!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快!”
“是!”特警队员们齐声怒吼,憋屈的情绪瞬间转化为汹涌的战意,迅速行动起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整栋大楼!
马处长看着杀气腾腾冲出去的特警,又看看主位上稳如泰山的诸成,眼前阵阵发黑。完了!彻底完了!秦刚倒戈了!这滨海的天…真的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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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省委一号大院,小楼书房。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空气里弥漫着上等沉香的气息,却压不住从书桌后散发出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寒意。
郑怀山坐在宽大的红木太师椅上,背对着门口,面向着窗外沉沉的夜幕。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同一座孤峰,但那紧紧抓住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的苍白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掀起的滔天巨浪。
墙上的超大液晶屏幕,无声地播放着滨海市局一号会议室里的实时画面!
从诸成亮出李维民出入会所的铁证,到宣布对李维民“双规”!再到地下室杀手突袭失败被擒!陈成那句“棺材板焊死”的怒吼…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都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郑怀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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