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名举报信塞满信箱,矛头直指陈成派系。
对手大方表态:“彻查!绝不姑息!”陈成冷笑:“贼喊捉贼?”
匿名渠道突然传来证据:对手接受境外账户汇款截图。
诸成持证据准备反击,陈成按住他:“等等,钓鱼线绷太紧会断……”
——举报信纸张崭新如刚印刷,汇款截图时间戳误差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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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初秋的清晨带着一丝凛冽,办公大楼巨大的玻璃幕墙冰冷坚硬,将微熹的天光切割成无数碎片。陈成推开厚重的办公室门,一股混合着油墨和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靠墙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桌面中央,原本应该干干净净的区域,此刻被小山般堆积的信件彻底淹没。
信封款式五花八门,白的、黄的、牛皮纸的,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工蚁,密密麻麻占领了整个桌面,有几簇嚣张地滑落到铺着深绿色绒布的地面。它们大多鼓胀,显然塞满了“内容”,统一的手写地址粗糙潦草,收件人无一例外标注着:省委组织部干部监督处陈成处长(亲启),或者更刺目的,“举报”。
陈成走近桌前,面无表情地拿起最上面几封。指尖划过信封边缘,触感很新,纸张边缘锐利得甚至能划破皮肤,完全没有经过邮路颠簸的磨损痕迹。印刷油墨的味道,新鲜得如同刚离开印刷机滚筒。他随手撕开一封,抽出里面打印工整的A4纸,目光一扫——洋洋洒洒数千字,核心指控却像复读机般单调精准:他陈成主导的省属国企改制领导小组,在最近几个关键项目的招投标中,存在“重大程序违规”、“量身定做”、“利益输送”,信中甚至指名道姓点出几位与他关系密切的年轻干部,暗示形成了一个围绕他权势的“陈氏小圈子”,正在疯狂侵蚀国有资产。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从陈成喉咙里挤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寒意。他将信纸丢回桌上那片白色的“海洋”,像扔掉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阳光恰好从百叶窗的缝隙挤进来,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勾勒出刀劈斧削般的线条。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信海”之上,办公室墙角的宽屏电视兀自播放着午间新闻。画面切换,常务副省长林之栋那张保养得宜、永远挂着沉稳微笑的脸占据了屏幕。他正坐在某个经济发展论坛的主席台上,面对一众记者和镜头,侃侃而谈。
“……吏治是否清明,关乎人心向背,更关乎发展根基!”林之栋的声音透过电视音箱传出,清晰、浑厚,带着天然的权威感。他表情严肃,目光炯炯,伸出右手食指有力地向下一点,仿佛要将那看不见的**钉死在耻辱柱上,“对于任何举报线索,无论涉及到谁,无论级别多高,省委的态度是明确的、一贯的——彻查!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绝不手软!务必给人民群众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哐当!”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办公室内炸开,吓得门外刚走近的秘书小刘一个哆嗦,差点把怀里抱着的文件夹扔出去。他慌忙推开门缝,只见陈成背对着门口,刚才还握在手里那只厚重的陶瓷保温杯,此刻已在地毯上摔得四分五裂,深褐色的茶水混合着几枚碧绿的茶叶,狼狈地洇开一片深痕。
“陈、陈处长?”小刘的声音带着颤。
“出去。”陈成的命令短促冰冷,没有一丝转圜余地。
小刘立刻缩回脑袋,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仿佛里面盘踞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陈成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暴怒的痕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盯着屏幕上林之栋那张正气凛然、仿佛能照亮一切阴暗角落的脸,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没有温度、甚至带着点荒诞感的弧度,无声地吐出四个字:
“贼喊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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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大楼另一侧,诸成的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烟草味。他把自己深陷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里,脚下散落着几个扭曲变形的烟头。桌上同样堆着举报信的复印件,有些段落被他用红笔狠狠划破,纸面留下狰狞的刻痕。
“妈的,欺人太甚!”诸成狠狠挠了挠他那头标志性的板寸,根根发丝都透着烦躁,“姓林的这是要把我们架在火上烤!还他妈‘彻查’?他查个屁!查到最后,屎盆子全扣我们头上!”
他抓起桌上另一份材料,那是几个被举报信中点名的年轻干部的个人履历和近期工作情况梳理。“你看看,老陈,”他把材料往对面推了推,“小孙,小周,小李,哪一个不是实打实干出来的?现在倒好,成了他林老板口中的‘陈氏小圈子’蛀虫了?这盆污水泼得,够狠够准!”
陈成没接那份材料,只是端起秘书刚送进来的新茶杯,撇了撇浮沫。茶水氤氲的热气稍稍融化了他眉宇间的冰霜。“急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像石头投入深井,瞬间压住了诸成的怒火,“他泼他的脏水,我们找我们的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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